接連三天,陸怡沒有踏出院門一步。

周慕雲也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白天,周慕雲坐在院裡的矮凳上,一邊剝著曬乾的玉米,一邊警覺地掃視著四周。

夜裡,她就靠在陸怡屋裡的木椅上,手邊擱著一把磨得鋥亮的柴刀,隨時準備應對任何風吹草動。

直到第三天夜裡。

月色被烏雲遮得嚴嚴實實,整個村子靜得出奇,連狗吠聲都聽不見。

突然,籬笆院門傳來“吱呀”一聲輕響——像是有人小心翼翼地推開。

周慕雲的神經瞬間繃緊,手指無聲地扣緊了柴刀的木柄。

原本閉目養神的陸怡,此刻也猛地睜開眼睛,耳朵微微一動,隨即輕聲道:“慕雲,把煤油燈點上,是我家那口子回來了。”

周慕雲一怔,低聲問:“你確定?”

“確定。”

陸怡的聲音很輕,卻透著篤定,“他走路時右腿會稍稍拖一下,我聽得出來。”

話音剛落,房門就被輕輕叩響——

“叩、叩、叩。”

三聲,短促而剋制。

陸怡撐著炕沿站起身,周慕雲連忙扶住她,另一隻手卻仍緊握著柴刀,警惕地盯著門口。

“誰?”她沉聲問。

門外沉默了一瞬,隨即傳來一個沙啞低沉的男聲——

“……你是誰?”

聽到秦明冷冽的聲音,陸怡連忙開口說道:“明哥,是知青院的周知青。我受了點傷,她這幾天都在這照顧我。”

“受傷了?你怎麼受傷了?是誰欺負你了?”

聽到陸怡受傷了,秦明急切的說著,同時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快速扶著陸怡仔細打量著,“傷哪裡了?一定很痛吧……”

秦明粗糙的大手輕輕撫過陸怡蒼白的臉頰,藉著昏黃的煤油燈光,他看清了她額頭上還未完全消退的青紫。

“怎麼弄的?”

他聲音發緊,指腹小心翼翼地避開傷處。

陸怡握住他的手腕,輕輕搖了搖頭:“山上摔的,不礙事。”

“山上摔的?”

看著秦明眼睛裡明晃晃的“你說謊”三個字,陸怡小聲說道:“遇到了壞人,和人打了一架,然後……”

“哪個不長眼的竟敢和你打架?你打贏了沒有?”

周慕雲站在一旁,注意到秦明右腿確實有些不便,褲腳上還沾著乾涸的泥漿。

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個來回,聽著兩人的對話,悄無聲息地帶著柴刀走出了屋。

“多虧周知青照顧。”

陸怡心虛地笑了笑,“這幾天...”

“這幾天你就在家好好養傷,別的事交給我。”秦明打斷她的話,語氣不容置疑。

他粗糙的指節輕輕擦過陸怡額角的淤青,眼神裡閃過一絲狠厲,“那些不長眼的東西,我會讓他們知道動我媳婦的下場。”

陸怡急忙抓住他的胳膊:“別去!事情沒那麼簡單...”

話音未落,院子裡突然傳來周慕雲一聲厲喝:“誰在那裡!”

緊接著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打鬥聲。

秦明臉色驟變,抄起門後的鐵鍬就往外衝。

陸怡掙扎著要下炕,卻因為動作太猛牽動了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院子裡,周慕雲正和兩個黑影纏鬥在一起。

月光下,她手中的柴刀閃著寒光,一個漂亮的側踢將其中一人踹倒在地。

“住手!”

秦明一聲暴喝,鐵鍬重重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兩個黑影明顯愣了一下,其中一人壓低聲音道:“聽聲音好像是……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