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兜兜轉轉,暮色漸沉時,敖清載著魏天妄緩緩降落在邊境小鎮外。

她龍軀盤踞成一座金色山丘,小心翼翼地俯首讓師尊踏足地面。遠處的城鎮中,隱隱可見炊煙裊裊。

鼠王雖死,但鼠族族類穢物數量龐大,依舊猖獗。

甚至還有鼠妖滲透進了城鎮,那黑風寨和鎮上領頭的修士便是最好的證明。

於是魏天妄臨走前便吩咐盧凌風留在城鎮內追捕躲藏的鼠妖,如今看來,應該也抓得差不多了。

還不等他進城,就見一縷黑芒擦著他鬢角掠過。

毒針帶起的勁風削斷他幾縷髮絲,餘勢未減地穿透身後青石,又釘入十丈外的古柏樹幹。

“咔嚓——”

需三人合抱的柏樹應聲而斷,斷口處瞬間泛起詭異的紫黑色,樹皮如燙傷般捲曲剝落。

敖清豎瞳驟然收縮成細線,周身龍威轟然爆發,指尖凝出三尺金芒。

她不由分說地擋在魏天妄身前,龍尾在青石板上拍出蛛網般的裂痕。

“哪來的妖魔!”

她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意,“讓阿沅...”

話音未落,一道幽藍劍光劃破暮色。蘇無歇款款走出,霜寒劍在她手中流轉著寒芒。

“不愧是你啊,登徒子...”

她朱唇輕啟,聲音冷得能凝出霜花,表情有些幽怨氣憤。

“可憐我一人在這城中盼著孩子的爹爹,你倒好,在外逍遙快活,沾花惹草,還敢帶回來氣我?”

敖清聞言剛想發作,魏天妄身形一閃插入二人之間。

“敖清,不可放肆,她是我道侶,某種意義上來說,你該叫她母親。”

“父親的道侶?”

敖清不可置信地打斷,龍尾危險地緩緩擺動。她轉頭看向魏天妄時,眼眶不知何時微微發紅,“父親什麼時候...有的道侶?”

蘇無歇聞言劍尖一顫,也是難以置信地看向魏天妄,“登徒子,她叫你...什麼?”

魏天妄額角突突直跳,雙手各抵住一道逼至眉心的鋒芒。

“唉,所以說都先停手,我們先回城,找個茶館坐下來慢慢說好不好?”

“不好!”(x2)

“都停手,不然我生氣了!”

魏天妄突然一聲沉喝,嚇得敖清渾身一顫,龍尾下意識蜷縮起來。

她低著頭退到身後,指尖的金芒消散無蹤,只餘幾縷髮絲垂落在泛紅的眼角,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偷偷用龍尾尖在地上畫著圓圈,每畫一圈就偷瞄一眼他的臉色。

蘇無歇輕哼一聲,霜寒化作流光沒入袖中。

她優雅地環抱雙臂,斜倚在旁側的老槐樹上。看似從容,實則指尖正用力摳著腕間的手釧玉蠍。

魏天妄三步並作兩步湊到蘇無歇跟前,指尖輕輕勾住她腰間的流蘇穗子。

他微微俯身,輕聲細語,“娘子你聽我狡辯,額不對,是聽我解釋...

這小丫頭是我前世魔尊時收養的,就是鼠族所說的那位被封印的龍君...所以她才叫我父親,我事先並不知曉啊。”

話未說完,一隻纖細的手指就抵上了魏天妄的胸口。

蘇無歇眼角泛著危險的寒光,有意無意地撥弄著他的衣釦。

“夫君是想納妾?當真好生偏心~”

她指尖輕輕打著轉,指甲已經刺破他胸前的衣料,冰冷的觸感直抵心口。

每一下都帶著刺骨的寒意,紅唇貼近他耳畔,吐息如蘭卻帶著若有若無的殺意。

“那我呢?我腹中的孩兒呢?”

魏天妄微微一愣,隨即失笑。

不對啊,自己明明問心無愧,怎麼反倒像做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