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靈州城內,一片肅殺之氣。

李瀠獨立城頭,只見五千金花衛將靈州各出口封得水洩不通,內衛傾巢而出,按名冊搜捕靈州餘孽。

全城風聲鶴唳,店鋪緊閉,路上連個行人也無。

自打得知李嵬名以糧草相脅,李瀠便知西夏舊貴族壓根不想迎接新朝,他們只想維持往日等級地位,繼續趴在國家和百姓身上吸血。

先前她與楊炯都想著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盡力穩住西夏局勢,儘快恢復生產,待局勢穩定後,再從法律框架內慢慢除掉這些頑疾。

可現實哪有這般簡單,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和楊炯都小覷了種族間的隔閡。對西夏普通百姓而言,發展生產、改善生活確能讓他們歸心,可對舊貴族來說,這隻會讓他們心生恐懼。

想那往日裡,他們在西夏能隨意奴役百姓,憑出身便能作威作福,這觀念早已根深蒂固。

如今西夏故地紡織廠如雨後春筍般興起,百姓除了放牧,又多了份額外收入。人一旦有了錢,便有了底氣,就會琢磨為何自己有錢仍不受尊重。

這等衝擊,嚴重動搖了貴族的特權,也讓他們不惜一切支援李嵬名,妄圖恢復舊秩序。

李瀠深知,這毒瘡不能再留,必須即刻剷除。

正思索間,梅十二快步登上城樓,恭敬行禮道:“公主,城內三十一家靈州貴族,上至王族官宦,下至富商大賈、軍政要員,共計五百二十五人,其中首惡七十人,其餘皆是家眷。另外,金花衛將軍拓拔布力稟報,靈州九門盡鎖,糧草已徹底控制,再無焚燒可能,守備糧草的三百二十人全部伏誅。”

李瀠點點頭,沉聲又問:“西北六軍司,夏、龍、宥三州情形如何?”

梅十二面色微沉,冷聲道:“西北六軍司目前暫無兵變,不過探子來報,李寧名已派人秘密接觸,似是李姑娘先前的部署。

夏、龍、宥三州蠢蠢欲動,正在招兵,可如今西夏百姓見了紡織廠的利潤,又受民族平等觀念影響,他們根本招不到兵,只能抓壯丁,這便導致三州百姓反抗甚烈,局勢正朝不可控方向發展。”

李瀠聽了沉默半晌,心中已是冰冷刺骨。

這西北六軍司向來是李嵬名的財政來源,夏、龍、宥三州更是她招降納叛的地盤,素來是頑固勢力的老巢。

從前看在姐妹情分上,李瀠尚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今便休怪她無情了。

念及此,李瀠眼眸冷若冰霜,聲音更是毫無溫度:“不是讓楊朗的青龍衛去接管西北六軍司嗎?怎的還未到?”

梅十二聞言神色一凜,皺眉道:“公主,這正是卑職要稟明的。據弟兄們探查,兩萬青龍衛已到西北六軍司,卻在軍司外五里處圍而不進,剩下的一萬正往夏、龍、宥三州靠近。”

李瀠一聽,瞬間明白了其中關竅:“楊朗不在西北?想回大華?”

“公主明鑑!弟兄們也是這般猜想,可內衛動用了所有手段和諜子,卻奇怪地發現,西北領兵的正是楊朗,而南下領兵的是天波府的楊發奎,遍尋不見楊朗的蹤跡。” 梅十二一臉疑惑,沉聲回應。

李瀠默不作聲,腦袋卻飛速運轉。

要知道,楊朗若回京,必定是要有大事發生,不然天波府斷不會讓他冒無詔進京的風險去招惹中樞文官。

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不對勁。自己的內衛什麼水平她很清楚,既然內衛都查不出來,那十有八九楊朗真不在南方。

這念頭一起,李瀠心頭猛地一震,一個難以置信的想法浮現:難不成楊朗與李寧名勾結在了一起?如此一來,事情便陷入了兩難。

原本打算讓青龍衛與西北六軍司火併,如今卻可能讓他們形成割據之勢。更要命的是,若真是內衛疏忽,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