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炒栗子要挑殼薄的,別總買焦糊的,我走了,要注意江氏,你弟弟我早晚會回來,可別等我回來沒我住的地方了!”

“二姐,刀我帶著,玄甲騎的兵你得盯著,周雄那老小子總偷喝你的桂花釀。”

“我去辦一些需要親自去的事情,等我回來和你比刀。”

“妹妹,哥哥答應你的糖葫蘆,恐怕得晚一些了!”

寫完三封信,他把信件壓在大姐的檀木匣下,指尖觸到匣蓋的雕花。

那是大姐親手刻的並蒂蓮,說“小寒和大姐,永遠不分開”。

突然,匣底滑出半張繡樣,是未完成的手套,針腳歪歪扭扭,線尾還沾著蠟。

這是大姐昨夜在燭下繡了半宿,困得打盹時,蠟油滴在繡樣上。

他攥著繡樣貼在胸口,眼淚“啪嗒”掉在信紙上。

轉身時,瞥見銅鏡裡自己的影子,暗紋棉袍是大姐連夜改的,針腳歪歪扭扭,她總說小寒長個子了,舊袍子短了。

腰間的刀是二姐送的,刀鞘上還沾著她喝剩的桂花釀味道,她總說刀配酒,砍人痛快。

“蕭公子,您真要走?”鐵牛守在門口,聲音發悶。

“我跟著您,我得保護著您!”

“不行。”蕭寒冷著臉:“素雪在學院,江氏要是狗急跳牆...”

“你必須貼身保護,直到有人回來!”

“我護得了您,也護得了小郡主!”鐵牛梗著脖子。

“將軍把我交給您,我這條命就是您的!”

“鐵牛!”蕭寒眼眶發紅,突然抽出腰間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你要是敢跟來,我現在就抹脖子!”

“別!”鐵牛撲過來要奪刀。

“您別逼我!我...我去還不成嗎!”

“我守在學院門口,小郡主下學我揹她,她要糖人我買十串,她要是哭...我、我給她唱軍歌!”

“素雪最怕黑,夜裡別讓她一個人睡。”蕭寒冷著臉收回刀,刀尖在掌心劃出血珠。

“知道!”鐵牛抹了把臉。

“我把鋪蓋卷搬到她窗下,她踹被子我給蓋,她要聽故事..”“我把玄甲騎的打仗事全講給她聽!”

“滾吧。”蕭寒別過臉。“如果照顧不好素雪,我回來砍了你!”

鐵牛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走到角門口又折回來,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

“這是小郡主塞給我的芝麻糖,她說阿兄愛吃甜的。”

“滾!”蕭寒攥緊油紙包,糖渣從指縫裡漏出來。

等鐵牛的馬蹄聲徹底消失,蕭寒背起包袱。

包袱裡有大姐的手爐、二姐的刀、小妹的撥浪鼓,還有半袋江氏私庫的大米。

他要帶著這些,去雲城收那一千玄甲騎。

王府大門外,“逐客令”被風掀起一角。

他站在雪地裡,回頭望了眼王府硃紅大門。

“老匹夫,大姐,二姐,素雪。”他對著大門輕聲說:“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