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玖鳶醒來時,天光大亮。
看樣子已經巳時了,竟然沒有人將她從床上拎起來。不知是玄瑤的授意,還是沒人注意到她。
她睡得很差,醒來之後整個人都有些發懵。
謝塵冥已經不見蹤影,趙玖鳶心下有些心慌,不知道他究竟會不會兌現自己的諾言。
她連忙爬起來,將被褥收拾好,以防被人看到。
簡單梳洗後,院中突然傳來一片嘈雜之聲,隱隱約約可以聽到,是宮中來了什麼人。
趙玖鳶連忙開啟門,朝前廳走去。
原來是公公帶來了聖旨。
一群人烏泱泱地跪在院中,玄瑤跪在最前面,臉色微微發白,額角已經沁出汗來,看上去有幾分忐忑。
趙玖鳶也連忙找了個人群的角落跪下。
只聽公公朗聲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
公主玄瑤,本承金枝之貴,然,恃寵而驕,屢悖宮闈之訓,暗結貢使,欲圖私售兵器圖紙,實負朕躬教誨。
今敕:移居青鶴觀,削減用度。每日卯時三刻,沐手抄錄《太上感應篇》三卷。非經禮部奏準,不得擅自離開道觀半步。
爾當滌慮洗心,恪守玄門清規。
欽此——”
玄瑤的身子顫了顫,癱坐在地上。
“父皇怎麼會知道……”她的手攥緊裙襬,喃喃自語,“定是昨日那個賊人……”
公公端著聖旨,垂眸看向她:“公主,還請接旨。”
玄瑤死死咬著牙,身形未動,眼中滿是不甘:“本宮要見父皇!”
公公又壓低嗓音,勸道:“公主,有人將公主和貢使來往的書信呈了上去。貢使已被抓到,供出了公主。陛下氣壞了,太后娘娘求情都無用。”
“公主還是快接旨,移居青鶴觀吧。陛下說,只可帶兩名貼身婢女,和兩名侍衛隨行。”
趙玖鳶有些詫異,她將這兩日發生的事都結合在一起,心中有了揣測。
看來,昨夜謝塵冥冒險偷的,就是那書信。
玄瑤竟然敢私下勾結貢使,當真是嫌自己命長。
玄瑤仍舊不死心:“那駙馬呢?他可有替本宮求情?”
公公嘆了口氣:“陛下現在誰的話都聽不進去,駙馬已經被派去清掃山匪了。”
“父皇這是故意支開阿冥?”玄瑤憤憤地道,“本宮要見父皇!”
“公主還是儘快收拾行囊,動身吧。”公公將手中的聖旨又端起,“若是惹得陛下更生氣,恐怕就不只是移居青鶴觀這麼簡單了。”
玄瑤心知自己父皇的脾性,一時間也不敢再造次。
她終究只抬手接過聖旨,怒氣衝衝地站起身,朝後院走去。
下人們都跟著起身,送走了公公。
趙玖鳶有些疑惑,謝塵冥難道早就知道公主勾結貢使?揭穿這事,究竟是他個人所為,還是陛下授意?
想起他前些天對玄瑤的溫柔,都是虛情假意,只是為了有機會能偷那信函。
她背後驟然冒出一層冷汗。
這個男人,果然城府夠深。
這聖旨一下,府內上下頓時忙碌起來。
玄瑤此時也沒了心思,去追究趙玖鳶試婚究竟有沒有成功。她屋中傳來一陣歇斯底里的哭喊,還伴隨著摔東西的聲音。
下人們早已習慣,各自忙著自己手頭上的事。
趙玖鳶作為玄瑤的貼身婢女,毫無例外要跟著去。除了她,還有響晴。
張嬤嬤讓她快些回屋收拾行囊,明日一早便要往青鶴觀趕。
她忍不住猜想,難道這也在謝塵冥的計劃之中?
趙玖鳶回到婢女的房中,響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