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三道黑影破雪而入。領頭者面色青白如鬼,袖口繡著幽冥鬼火圖案,腰間掛著半塊令牌,正是三天前洗劫城西糧車的山匪。他盯著薛成的胸口,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黑牙:“小崽子,老子在包子鋪蹲了三天,可算找到你了。”

薛成後背抵著武神像,掌心的竹片幾乎要嵌入皮肉。羅盤在懷中劇烈震動,盤面的“混沌”二字突然爆發出強光,血色刀紋順著他的手臂爬向竹片,刀刃表面竟浮現出刀譜上的“斷水”軌跡。幽冥鬼火令牌與羅盤共鳴,發出刺耳的尖嘯。

“把羅盤交出來,饒你不死。”領頭者抽出短刀,刀刃泛著青紫色毒光,正是三天前砍斷糧車轅木的兇器。薛成突然想起,被劫的糧車正是慕家送往城西孤兒院的物資,當時他躲在街角,親眼看見山匪袖口的鬼火圖案。

“不給!”薛成咬牙低喝,竹片隨羅盤的熱流傳出暖意。他鬼使神差地揮出竹片,寒芒閃過,領頭者的短刀竟從中斷裂!刀刃落地的脆響中,薛成看見自己的竹片毫髮無損,刀刃上的“斷水”軌跡正泛著微光。

“妖術!”另外兩人驚呼,抽出腰間長劍撲來。薛成側身避開,竹片劃過其中一人手腕,血珠飛濺——但詭異的是,傷口竟如被刀劈般整齊,而非竹片所能造成的撕裂傷。慕傾城趁機撿起地上的斷劍,玉佩墜地,露出背面的“凌霄宗”徽記。

領頭者捂著斷刀的手,眼中閃過驚恐:“你是醉刀翁的傳人?!”話音未落,薛成的竹片已抵住他咽喉,羅盤的熱流湧入手臂,讓他想起刀譜殘頁上的話:“斷水者,斷萬物之流,破千般之防。”

“你們是誰?為何追我?”薛成低聲喝問,竹片微微用力,領頭者咽喉滲出鮮血。

“我們...我們是幽冥教的人!”領頭者顫抖著,“醉刀翁偷了我們的羅盤,那是能定位靈脈的至寶!”他突然獰笑,“不過現在看來,你身上的雙靈根,可比羅盤更值錢——”

“砰!”

廟頂突然坍塌,積雪傾瀉而下。薛成本能地拽住慕傾城,撞破後窗跳入雪地。武神像基座在巨響中裂開,露出牆面刻著的完整刀譜,每一道刀痕都與醉刀翁臨終前劃出的軌跡相同。而老者的屍體已不知所蹤,唯有羅盤留下的血色刀紋,在雪地上勾勒出“雙靈根者,逆天成道”八字。

雪越下越大,薛成拉著慕傾城躲進城隍廟,爬上樑柱喘息。慕傾城盯著他懷中的羅盤,突然指著盤面驚呼:“你看!”

羅盤中央的“混沌”二字此刻清晰如血,四周星軌竟組成了山青城的地圖,城北三十里處有個紅點瘋狂閃爍,正是醉刀翁斷劍所指的方向。更詭異的是,紅點周圍環繞著七道刀痕,與廟中壁畫上武神的刀勢一模一樣。

“那是...埋骨地?”慕傾城低聲問,袖口露出半截冰藍色絲帶,正是十年前薛成給她包紮傷口時用的布料。

薛成沒有回答,掌心撫過羅盤背面的刻字,突然發現被鏽跡覆蓋的後半句漸漸顯形——“劍承凌霄,刀斷幽冥”。他抬頭望向城隍廟的匾額,突然想起醉刀翁臨終前的話:“告訴他們...醉刀翁的刀,還沒斷。”

風雪呼嘯中,薛成握緊了刀譜。他不知道,自己撿起的不僅是一本殘頁,更是一把劈開修真界迷霧的刀;而懷中的羅盤,正將他的命運,與四界動盪、混沌初開的大時代,緊緊絞在了一起。慕傾城望著他被風雪吹亂的頭髮,突然想起父親書房裡的古籍——上面記載著“雙靈根者,可斷天道輪迴,逆改四界命數”。

廟外,幽冥教的哨聲漸漸遠去,卻有另一道身影立在風雪中。灰袍老者負手而立,斷劍已不知所蹤,唯有袖口露出半截凌霄宗的徽記。他望向城隍廟的方向,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徒兒,你的刀,該出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