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我的遺體,成為全國第二例做過結紮手術的男性大體老師。

是未婚妻沈清瀾,親自處理的遺體。

她是全市最年輕的法醫,下手利落。

我飄在手術檯旁,眼看著她接到我失蹤的電話。

“顧衍又在鬧什麼?”

“我沒空理他,他的事與我無關。”

放下電話,沈清瀾開始解剖這具殘破的軀體。

渾然不知臺上躺著的,就是我。

1.

在生命終結的一週後,我看到了自己殘破的身軀。

面容被毀得面目全非,傷痕遍佈全身,指紋也被徹底磨除。

沈清瀾的助手白月望著遺體連連搖頭,低聲感嘆這背後必有深仇大恨。

作為資深法醫的沈清瀾表情平靜,眼神冷靜如水。

我跟隨她的目光看向那具冰冷的軀體,注意到腹股溝附近的異常。

那是我為了她做結紮手術的痕跡,一個永遠無法說出口的犧牲。

“老師,這份遺體捐獻書上的血跡還很新。”

白月小心翼翼地展開那張浸透鮮血的檔案。

這原是我深思熟慮的決定,誰知命運竟如此捉弄。

沈清瀾看到檔案後眉頭微皺,向遺體恭敬地行禮。

片刻之後,她嫻熟地戴上手套,準備開始工作。

“正因如此,我們更要揭露真相,讓兇手得到懲罰。”

她精準地切開胸腔,我的心不由得揪緊。

那裡藏著心臟搭橋手術的痕跡,以她的經驗一定能認出來。

但她只是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平靜地開始記錄。

“死者推測年齡25-30歲,面部多處刀傷以致毀容,頸動脈被割斷。”

每一個字都讓我重溫那天的恐怖。

我感到靈魂還在顫抖,那種刺骨的寒意揮之不去。

她手法精準地繼續解剖腹腔。

這是她第一次親眼見證我為她作出的選擇。

檢查到腹部時,她的動作突然頓了頓,發現了手術痕跡。

“老師,這個人做過結紮手術?”白月震驚得差點把筆記本摔在地上。

是啊,這就是我為了遷就她不要孩子的決定。

可惜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就永遠失去了機會。

但即便看到這樣的發現,沈清瀾也只是短暫地怔了一下。

很快她就恢復專業態度,拿起手機聯絡醫務室。

只要手續辦妥,我就將成為全國第二例做過結紮手術的男性大體老師。

整個溝透過程乾脆利落,僅用了十分鐘。

不管面對什麼,她總是這樣優雅從容。

就像十四歲她為雙親辦喪事時的沉著冷靜。

我倚在門邊,默默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忽然,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朝我這個方向望來。

我心頭一震,莫非她察覺到了我的存在?

下一秒,門外傳來低沉的男聲。

“清瀾,我給你帶了最愛的小龍蝦。”

2.

顧江提著精緻的食盒,掀開蓋子時麻辣的香氣撲面而來。

記得從前,沈清瀾一直很抗拒吃辣。

此刻她卻面不改色,連續吃了好幾口紅豔豔的小龍蝦。

“顧老師,還是你做的麻辣小龍蝦最夠味!”

“不像顧衍,總是給師父煮清湯寡水的,師父都被養得沒胃口了!”白月吃得滿嘴流油說道。

“往後別再提起那個人,從明天起小江就是我此生唯一。”

沈清瀾握緊顧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