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僅剩的那位託尼老師,此時正滿頭大汗地對著顧客慘不忍睹的頭髮施展他的“藝術”。

畫面令人不忍直視。

“要不你去其他地方剪吧,我”

我剛想解釋讓他避開這家店。

這時,江晚蹙眉打斷了我的話。

“你為什麼不給我剪?怕我付不起錢?看不起我是女大學生是吧?我告訴你,我們這些大學生最討厭你這種勢力眼的行為,我要投訴你。”

江晚憤慨地說,眼神裡透著幾分天真的愚蠢。

我一句話也插不進去。

這口無妄之鍋差點把我當場砸懵。

我好心勸她,她卻要砸我飯碗,這誰能忍。

而且這份兼職還是損友好不容易找的,絕不能搞砸。

是她不仁在先,那就別怪我不義了。

我一時衝動上前,完全沒考慮後果。

“醜話說在前面,是你非要讓我剪的,剪得不好別找我麻煩。”

“你少拿這種話嚇唬我,就算剪成狗啃的我也要親眼見識見識。”

我:“……”

好歹我也是抖音理髮技術學院的優秀學員,看過的剪髮影片沒一千也有八百。

之前還給我妹妹剪過頭髮,雖說跟主流審美有點差距,但絕對獨樹一幟。

半小時後,我信心滿滿地看著完成的作品……有些事真不該輕易嘗試。

江晚抬頭的瞬間瞳孔地震,整整呆滯了半分鐘。

“你還真把我剪成狗啃的?我說要齊肩短髮,不是腦袋上頂個鍋蓋!我的頭髮!”

江晚顫抖的聲音裡混雜著五分怒意,三分心死,還有兩分懷疑人生。

我被嚇得縮著脖子,小聲回應:“我都說了我技術有限,是你執意要我剪的。”

我特意放出剛才的錄音。

江晚眼眶都紅了:“我要去報警抓你!”

我:“……江晚你冷靜點,雖然你少了五分漂亮,但你收穫了滿分善良。說實話,這髮型挺適合你的,顯得特別天真可愛,真的,我對天發誓。”

就憑她那張精緻的小臉,什麼髮型都是能救回來的。

“……等等,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審視著我,眼神像要把我盯出個洞來。

完蛋,說漏嘴了。

我心慌意亂,還沒來得及狡辯,她就先一步摘掉了我的口罩。

7.

“又是你,檸檬精。”

江晚愣了一下,隨即冷著臉一字一句道:

“林寧,我是不是和你有仇?你三番兩次來惹我。”

她把指節捏得咔咔作響。

眼看江晚就要動手揍我,我趕緊抱住她的胳膊:“對不起,我錯了,我給你當牛做馬賠罪,你別投訴我!我家裡還有個上小學的妹妹,待產的嫂子,還有個要還房貸的爹,我真的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啊姐!”

我聲淚俱下地求饒。

江晚被氣笑了:“你妹妹活得還挺不容易啊。”

她看了眼時間,捏著我的衣領,撂下狠話:“林寧你死定了,這事沒完。”

我打了個寒顫。

江晚起身往外走,我緊跟在後面死纏爛打。

我是真怕她出門左拐直接去派出所,把我抓去喝茶。

剛到店門口,突然一旁傳來鳴笛聲。

不遠處,一個老奶奶騎著三輪車狂按喇叭:“喂,那個嬌滴滴的洋蔥頭讓讓路。”

“洋、洋蔥頭?”江晚難以置信地摸著自己的頭髮。

很久沒見過這麼敢說的大媽了,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我承認我這人就是沒有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