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瘋了。

被關在地宮之中,折磨瘋了。

但此刻誰也顧不上這個瘋婆子。

明修禮幾乎虔誠地從木匣中取出丹藥,輕輕餵給死去的愛人。

“阿雲,從此你我再不分離……”

可是等了許久,他懷中的阿雲依然沒有睜開眼睛。

他有些驚怒:“怎麼回事!”

赤紅的雙目死盯著白朮。

白朮卻一身淡然,反而問:“齊王認為家父真的煉出了復活藥嗎?”

“他和本王說成事已近在眼前……”齊王咬牙,“難道是你……”

白朮此刻才輕笑一聲:“跑死了三匹好馬。”

“你實在找死,來人……”齊王大袖一揮,指著他,“給本王抓起來!”

“人?”

白朮輕笑:“你已無人可用!”

齊王肅然一驚,舉目一看,暗衛都已氣息紊亂,勉強支撐著身形。

“豎子!你都做了什麼?”

相較於明修禮的驚怒不定,白朮就顯得遊刃有餘一些。

“你府上所煉的復活藥和我父親同出一轍,山谷之中早已積瘴已久,只不過時日尚淺,尚且看不出危害,我所做的不過是讓它變得更濃一些罷了。”

這個時候,明月潭一手抓住了躲在柱子後面瘋瘋癲癲的楚蓉。

畢竟還要拿她去交差,雖然說殿中的人失去了行動力,但他並不放心。

明修禮死死盯著,突然冷笑了一聲:“他們果然同你在一起。”

白朮不甚在意:“那又如何?你已沒有翻身的機會了。而你所做一切皆是錯誤,都是徒勞!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復活藥,人死,便永遠不能活。”

毒瘴侵入心肺。

明修禮長年累月,在這宮殿之中,軀體早已破敗不堪,如今氣急攻心,他吐出一口鮮血,滿臉都是愴然,輕輕執起冰棺中女子纖細的手指。

“阿雲,上蒼為何如此不公?你那麼好……”

他雙眼通紅,在絕望之中泯滅了生機,手邊的燭臺燃得正烈,他一寸一寸抬起他的目光,悠悠然望著跳躍的火焰,彷彿在這火中,他可以窺見曾經幸福美滿的時光。

他一把抓住了燭臺底座,輕輕地,往邊上一推。

金屬倒地的聲音清脆響亮,火焰舔上了垂地的紗帳。

“如此,你們便都同我葬身在這火海吧。”

火焰頃刻之間,點燃了所有盤綜錯節的紗帳,燃起熊熊烈火。

明修禮似乎感覺不到火焰灼燒的痛苦,他臉上帶著癲狂的笑容,張開雙手,似乎要擁抱什麼。

好在由玉石砌成的地面沒有頃刻之間著起來。

但是白朮已到了強弩之末,他先前是吃下了藥丸的,此刻他也吐出一口黑血,捂著心口緩緩倒地。

蕭如月心頭一驚,忙上前穩住他的身形。

明月潭抓住了楚蓉,對蕭如月道:“快出去,這裡再燒上片刻,就出不去了。”

他們身後的宮殿,火焰紛飛。

齊王府的下人忙著救火,無暇顧及他們四個人。

空氣中飛舞著灰燼。

他們按照之前的線路來到了冷宮前。

真太后依然還在。

蕭如月知道,太后的存在竟然能夠在京都掀起風浪。

於是,她勸道:“太后娘娘,齊王已自戮,你不必要在這裡待著了,回京都吧。”

遙遠的火光,在冷宮都能望見。

太后姓鬱,都稱她鬱太后。

鬱太后望著這沖天的火光,輕輕嘆了一口氣:“是該回去了。”

齊王劫掠楚妃一事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