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外很快就傳來了“叮叮噹噹”的金屬撞擊聲,不久,又響起了一陣急速而糟雜的腳步聲,隨之便是大聲的呵斥聲。又過了一會,外面終於安靜了下來。客棧的夥計吆喝走緊緊貼在門縫上的幾個客人,重又開啟了門。那幾個白人和黑人大漢已經不見了。據那幾個貼在門縫上的客人講述,來了一隊士兵,將打架鬧事的全部帶走了。
商隊是在第三天的下午申時離開渠犁的。三恆和豎爺隨著商隊離開了鎮子,才發現鎮外原來是一片廣袤無垠的水田。水田中的稻穀已經快要成熟,金黃的稻穗沿著孔雀河南岸鋪展開去,在微風的輕拂下,像一幅巨大的抖動著的金色卷軸。孔雀河兩邊的依依楊柳,倒映在清澈如鏡的水面上,在粼粼波光中嫋嫋輕舞。如果不是道路上一列列緩慢移動的駝隊,真讓人覺得是來到了江南“魚米之鄉”。
渠犁鎮外樹木青翠,風光旖旎,但沿著孔雀河邊走了幾個時辰都沒有見到大型的駝隊,甚至連中型的駝隊也很少見,三恆藏不住心中的疑問,問起了滑閒這奇怪的現象。滑閒告訴他,從這條路到鄯善雖然路途最近,補給卻比較困難,道路也異常艱險,一般小型商隊或者趕時間的商隊才會選擇這條路,大點的商隊都選擇繞道車師走“墨山國之路”到鄯善。三恆這才釋然。
離開渠犁的第二天,商隊沿著孔雀河走到了一片連綿的山腳下,那山山勢陡峭險峻,山上植被稀少,到處都是裸露的岩石。豎爺和三恆心裡明白,這裡就是墨山了,墨山國想來就是在這山中了。
孔雀河沿著墨山腳下逶迤延伸。商隊沿著河北岸的墨山腳下,緩慢向東方走去,河兩岸的樹木和草叢越來越少,黃沙越來越多。到了第四天,道路上只剩下漫漫黃沙,天空見不到飛鳥,山中也沒有野獸的聲音傳來,除了過往的駝隊和道路上烽燧中駐守計程車兵,這裡沒有任何別的生命。到了第六天的時候,大家身上的乾糧所剩不多了,於是滑閒將大家帶到了離烽燧不遠處的一個狹窄的山谷中,找了個陰涼的地方,留下豎爺、三恆、褐衣人和六個夥計在原地看守貨物和駱駝,自己帶上鄭老大和三個夥計沿著山谷去深山中找山國人的聚居點購買食物。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酉時,滑閒他們進山已經大半天了,還是不見蹤影;留守的幾個夥計兀自熟睡著;褐衣人雙眼緊閉,似乎也在睡著;豎爺眯著眼,不知道是在睡覺,還是在想心思。三恆已經睡了一個多時辰,實在睡不著了,只好無聊地望著天空。那天空澄淨得不見一片雲彩,蔚藍得沒有一絲雜色。看了一會天空,他又站起身向谷中走去。眯著眼的豎爺此時睜開了眼,見狀,趕緊起身,拉住了他,並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亂跑。就在這時,谷中深處突然人影浮動,輕微的金屬撞擊聲跟著響起。
三恒大喜,剛要呼喊,豎爺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巴,接著回頭向熟睡的夥計們叫了聲:“大夥趕緊起來,有狀況。”
褐衣人聞言迅速起身,向谷中瞥了一眼,隨即從他貼身的包裹中抽出一把泛著寒光的鐵劍。夥計們伸起懶腰,慢騰騰地爬了起來,衝著豎爺問道:“咋呢?軍爺。”
豎爺指著谷中的方向,說道:“前面來了一夥人,手中拿著武器,似乎來者不善。”
大夥這才注意到谷中遠處正走過來的那群人。眾人隨即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不會是強盜吧?”
“我在這條路上跑了五六年了,沒遇到過強盜啊!”
“烽燧中駐守計程車兵離這不到四里路,強盜沒那麼大膽吧?”
……
正當大家議論紛紛時,那群人突然舉起手中的武器,吆喝著衝了過來。大家這才反應過來真的遇上強盜了,趕緊紛紛去揹包中拿出武器。強盜越來越近了,三恆粗略地數了下,有將近二十個,都是些捲曲鬍鬚,白色面板,凶神惡煞般的高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