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草料場邊,三恆和豎爺先用乾草拍打了下身上。身上的爛泥在烈日的灼烤下早已變成了乾土,用乾草輕輕拍打下就紛紛落地了,只是泥土的痕跡卻無法去除,兩人看起來依然像是剛在土灰中滾過一樣。拍完泥土後,他倆滿心喜悅地從草垛的間隙間向草料場的深處走去,並邊走邊大叫著“有人嗎?有人嗎?……”然而除了風吹草垛的沙沙聲,並沒有任何回應。兩人在草垛間穿行搜尋,三恆始終興奮地高喊著“有人嗎?有人嗎?……”豎爺卻慢慢默然了,只是依然堅定地邁著腳步,耐心地尋覓著。

草料場並不是很大,兩人在草垛間大約穿行搜尋了一炷香的時間,便來到了草料場的另一端頭。就在三恆的喊叫聲已經沙啞,豎爺的額頭攀上了黑線的時候,草料場邊緣的兩個草垛之間赫然出現了一個房子。房子只有一間屋大小,是個土屋。房子的向陽處有一個窗戶。窗戶門是用枝條和乾草編制而成,它此刻是開啟著的。房子的門口有一叢花,外觀很像菊花。幾朵金黃的花盛開枝頭,在溜進草垛間已經威力大減的沙風中輕輕搖擺,像幾個驕傲的公主正在競比著優雅的身姿。在這黃沙漫天,水都見不到一滴的沙漠裡,居然有這麼鮮豔的花,明擺著有人居住於此。兩人快速來到門前。

衝在前面正準備破門而入的三恆被豎爺一把拉住,他腳下不穩,身體向後倒去,幸好豎爺反應迅速,另一隻手托住了他的後背,他才踉蹌著站住了腳。豎爺瞪了三恆一眼,示意他跟在後面。三恆撇了撇嘴,不樂意地退到豎爺的身後。豎爺慢慢地向前走了兩步,然後輕咳了下嗓子,接著對著門喊了一聲:“有人嗎?”房子裡沒有任何動靜,豎爺提高嗓門大喊了一聲:“有人嗎?”依然沒有回應。三恆不耐煩地跟著大吼了一聲:“有人嗎?”還是沒有響聲。豎爺回頭看向三恆,他的心中略顯失望但嘴上頗為耐心地說道:“主人應該不在,我們先在門口等會吧。”三恆不樂意了,他高聲抗議道:“豎爺,有幾個時辰沒吃東西,沒喝水了,我們先進去看下有啥吃的喝的吧。”說完,還沒等豎爺回話,便搶到豎爺前面,伸手推了下門。門是虛掩著的,一推就開。豎爺搖了搖頭,跟著三恆進了屋。

屋子不寬敞,不過還算明亮。屋內右手邊靠裡面的牆角邊擺放著一張窄床,床上鋪著乾草,床角放著一床摺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被子上打滿了補丁。左邊與床對齊的是一個小土灶,土灶往外沿著牆邊整齊地排列著幾個大小不一的陶缸。三恆先是衝到灶邊,揭開灶上的鍋蓋,發現鍋中空空後就把牆邊的缸蓋一個一個開啟,之後在其中一個裝水的陶缸前面停下來,低頭拿起水缸中的葫蘆瓢舀了滿滿一瓢水,仰起頭,咕嚕咕嚕地灌向自己的嘴裡。豎爺趕緊跑了過去,從三恆的手中奪走了水瓢。水瓢中剩下的水搖晃著濺了豎爺一身。三恆愕然地看著豎爺,生氣地說道:“豎爺,水缸裡面還有水,夠咱倆喝,不用搶!”豎爺笑了笑說道:“你這小子,誰跟你搶水喝。你這樣喝水不怕把肚皮撐破啊,慢點喝,拿去!”說完,豎爺把水瓢還給三恆。三恆拿過水瓢又咕嘟了幾口,隨後把水瓢遞給了豎爺。豎爺接過水瓢,把瓢中剩下的水喝掉,接著走近水缸邊。水缸約莫三尺來高,水已經見底。豎爺又舀了半瓢水。待他喝完那半瓢水,轉過身,發現三恆已經躺在牆角的床上,頭枕著那床摺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沉沉地睡著了。豎爺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輕地走到三恆的身旁,在床沿邊坐了下來。坐下後,豎爺本打算打起精神,靜待主人歸來,然而經過這幾個時辰的折騰,他也是既困又乏,屁股捱上床後,整個人就開始打不起精神。沒多久,他的眼睛慢慢地不受控制地眯了起來,腦袋起初還能間歇性地抬起來,但最終像個蔫了的黃瓜,耷拉著一動不動了。

豎爺剛一進入夢鄉,門“吱呀”地響了一聲,他猛然醒來,像突然被針刺到一樣,屁股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