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侯府內花木扶疏,隨處可見水榭樓閣,處處透著富貴之氣,又不失大家門第的清幽。
譚媽媽一路走一路介紹府中的景緻,“小姐來得正是時候,以前的侯府沒有這麼大,前年侯爺得了重用,陛下下旨讓侯府擴建才有瞭如今的規模,去歲冬末趕在新春之前才完工。”言語間滿是對這座宅邸的自豪與喜愛。宜夏靜靜地聽著,偶爾點頭微笑。
穿過曲折的迴廊,來到一處雕花門前,譚媽媽停下腳步,輕聲說道:“江小姐,請在此稍等片刻,老奴先去通報。”言罷,便轉身進了屋內。
一向活潑的茯苓也收斂了性子,一路上垂目低頭不發一言,即便年紀尚小,她也感受到了她們與這座宅邸的格格不入。此時才明白小姐先前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這裡真的不是她們能隨心所欲的地方。
片刻間,裡邊傳來老夫人略顯冷淡的聲音,“既到了那就請進來吧。”
門簾掀起,宜夏和茯苓步入榮春堂內,外邊春寒未盡,屋內卻暖意融融。上首的坐著一位鬢髮如銀的老婦人,身形面容消瘦,穿著富麗的金絲窄襖裙,戴著滿頭的珠釵。老夫人年輕時應是個鵝蛋臉尖下巴的大美人,不過相由心生,年老之後面板鬆弛,越發凸顯了她的尖酸刻薄。
侍立在一旁的中年婦人應該就是薛濤正妻,瑞國公之女衛氏,她身著深紫盤扣雲端錦衣,倒是珠圓玉潤,頗為富態。
下首的左邊站著兩位公子哥,年長一些的一直盯著宜夏,眼神輕佻笑容猥瑣。另一位年幼一些的倒是眼神清正,看向宜夏帶著些天真和好奇。
右邊是兩位姑娘,一位膚色白皙,梳著朝仙髻,身著鵝黃百褶如意裙,容貌秀美,與中年婦人相似,下頜微抬略顯高傲。另一位年歲尚小,身著春水綠挑絲芙蓉裙,靦腆害羞。
譚媽媽拉著宜夏到每個人跟前一一介紹,老婦人便是薛老夫人鄭氏,中年婦人是薛濤之妻,年長的公子哥是薛濤妾室張氏所生庶子薛青榆,時年十六,長宜夏兩歲;另一位公子哥是薛淳嫡子,從小接到侯府教養的薛青楠,比宜夏時年十二。與中年婦人相似的姑娘是衛氏嫡女薛玉琅,時年十五,較小的姑娘是薛濤妾室吳氏所生庶女薛玉瓊,時年十歲。
宜夏一一與之見禮,薛老夫人便道:“聽聞你娘當年在落雁山救過侯爺,侯爺認了你娘做義妹,這麼多年不說,為何到現在才說出來?”
這是在質疑她了,宜夏柔聲細語地道:“小女原也不知曉這些往事,三歲那年母親過世時也未提及,母親隨外祖父行醫,救死扶傷是醫者本能,大概也沒想過要把這事放在心上。只是外祖父年末病故,江家並無其他親友,外祖父憐小女孤苦無依才給侯爺去了一封信,小女也是那時才知此事。”這番話答得天衣無縫,薛老夫人也找不出什麼刁難她的理由。
衛氏笑道:“母親,侯爺都親去把這孩子接來了,母親就莫要為難這孩子了,她年歲尚小,哪能知曉這些往事。”
薛老夫人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咱們侯府可不是普通人家,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要收留進來的。”
身後的茯苓氣得渾身直哆嗦,宜夏卻彷彿沒聽見這話,依然低眉順眼地保持恭敬地姿態。
“祖母說得是,咱們侯府在上京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莫名其妙來了個陌生人,自然要查問清楚。”薛玉琅睨了一眼宜夏,語氣十分不屑。
“琅兒,不得無禮。”衛氏輕斥了一聲。又問譚媽媽,“松兒不是也回府了嗎?怎麼不見他過來請安。”
譚媽媽答道:“松哥兒先是說去換了衣裳就來,現下大概是有什麼事情絆住了,松哥兒一貫孝順,不會如此不知禮的。”
正說著,門外的丫鬟開啟了門簾,薛青松面帶微笑地走進來,恭敬地給薛老夫人和衛氏請過安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