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上京薛家,因薛濤被俘、薛青松貶官,加上梅清歡卷錢攜子逃走,曾經在上京地位顯赫的永平侯府逐漸成了落敗的門第。

薛老夫人一病不起,請醫問藥的支出都要開始變賣一些家產來支撐,眼見著薛老夫人一日差過一日,請來的大夫都道薛老夫人的身子早就不行了,之所以還留著一口氣在,不過是心裡還盼著能再見自己的兒子一面,只是這口氣什麼時候會突然嚥下去沒有人知道,讓侯府隨時準備好辦後事。

薛青松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才恢復過來,人也變得更加冷漠,聽了大夫的這些話認為也沒有再請醫續藥的必要了。斷了醫藥的薛老夫人很快就連米湯都喂不進了,而衛氏發愁的不是老夫人什麼時候嚥氣,是辦喪事需要一大筆的銀子,如今的侯府是很難拿出這筆錢的。

衛氏與薛青松商議是否再賣一些府中的書畫古董來湊錢亦或是老夫人的喪事辦得簡單一些。

薛青松冷聲道:“再賣物件咱們侯府就更讓上京的人笑話了,老夫人的喪事也不能簡單的辦,要辦得像模像樣,畢竟她老人家這個歲數駕鶴歸西,自然會有很多世家高門來祭拜,不能辦得簡單了。”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衛氏有些發愁,對薛青松嘆道:“松兒,你可知咱們府上每日的支出是多少嗎?即便先前賣了一些田莊鋪子和古董物什的銀子精打細算也只能維持府上兩三年的花銷。不能賣物件也不能簡單辦喪事,動用了這些僅剩的銀錢,老夫人的喪事過後咱們一家人都去喝西北風不成?”

“咱們府上還可以再精簡一些人。”薛青松滿眼地漠然,“有些沒必要的人佔著米糧,還不如去換點銀錢。”

衛氏皺眉道:“咱們府上已經遣走了許多丫鬟小廝和嬤嬤,有身契的也發賣了不少,眼下府裡留下來的都是在府裡幹了大半輩子的下人和一些家生子。這些人熟悉府裡的事務也很忠心,即便府裡的下人少了許多,他們的活重了許多也沒有抱怨的,總不能把這些人都遣走吧。”

“兒子說的不是下人。”

衛氏一怔,“那你指的是……”

“當年二叔跟父親決裂,咱們府上把青楠養大也算是對得起他了,他如今也有十六七歲的年紀了,該回二叔府上了。”

“可你二叔被罷了官,他一輩子懶散成性花天酒地,府裡怕是也沒什麼積蓄,大概比咱們府上的情況糟得多,此時讓楠兒回去,怕是……”

薛青松冷聲道:“母親,他畢竟是二叔的嫡子,二叔府上再落魄也是他的家,他該回去掌家了。”

薛青楠自小就被接到永平侯府撫養,衛氏雖沒有好到把他當自己親兒子看待,但待他也不算壞,這麼多年下來也是有感情的。薛淳被罷官後不用想也知道他府上如今是什麼情況,衛氏覺得侯府裡多一個薛青楠也花不了許多錢,可薛濤不在府,薛青松就是當家人,子為母綱,她也不好直接反駁薛青松,況且薛青松說得也有道理,薛青楠是時候該回去掌家了。

薛青松又道:“還有吳姨娘和玉瓊,吳姨娘沒有兒子,父親生死未卜,她上了年紀就該送到鄉下莊子去養老了。而玉瓊已滿十四,將近十五,女兒家到了年紀也該嫁人了。前幾日我見過父親以前的部下,如今的兵部職方司員外郎曹仲虎,他的夫人去世了好幾個月了,想娶一個年紀小一些的女子做填房,我已經答應將玉瓊許給他了。”

“曹大人已經四十多了,玉瓊還未滿十五,這樁婚事如何使得?”衛氏一驚道。

薛青松冷哼道:“母親可知如今上京裡還肯與咱們家結交的人已是鳳毛麟角,曹大人曾是父親的部下,顧念舊情還願意與我們結親。玉瓊嫁過去即便是填房也好過低嫁給人做妾,這是我這個做大哥的能給她最好的姻緣了。”

衛氏聞言心底掠過一陣徹骨的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