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城。

天香樓內,一間雅緻包間裡,酒氣瀰漫。

柳長卿正與一箇中年男子推杯換盞。

那男子臉頰漲紅,眼神渙散,顯然酒量不濟,已是醉醺醺的模樣。

“許兄,再來一杯!”柳長卿舉杯勸道,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柳兄,痛快!幹!”

男子勉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隨即,他身子猛地一軟,整個人癱倒在椅子上,再無半點動靜,人事不省。

柳長卿低聲喚道:“許兄?”

許姓男子沒有絲毫回應,只是隱隱傳來鼾聲。

柳長卿眯著眼站起身,臉上那幾分醉意頃刻間蕩然無存,眼神裡滿是謹慎。

他輕輕走到許姓男子身邊,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嘴裡還笑呵呵地念叨:“老許,老許,你這可喝多了。”

許姓男子毫無反應,甚至鼾聲更重。

柳長卿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隨即看向許姓男子的胸口。

只見許姓男子懷中衣襟稍稍敞開,隱隱露出紙張的一角。

饒是如此,他仍舊再次喊了幾聲“老許”,依舊沒有任何回應,這才小心翼翼地將那張紙從許姓男子的懷裡抽了出來。

竟然是三個紙張夾雜一起。

第一個紙張展開,柳長卿面色驟變。

“竟然是百萬澡豆的訂單!這白山的客商,真的沒有說謊,果然是和高麗做生意!”

“這是高麗那邊的官印!應當做不了假!”

“沒想到,竟然要分三次供貨高麗!”

隨即,柳長卿看了一眼第二個紙張!

“這是顧家的訂單,原來白山客商,竟然在顧家手裡訂了五萬澡豆,也是以一百文的價格!”

“哼,這顧家,竟然暗中在和我爭這筆生意!”

柳長卿臉色鐵青,再看另外一張紙。

“呵呵,這是一張和顧家合作的意向訂單,第二批三十萬澡豆,要和顧家商談以九十五文的價格簽訂訂單,甚至想把我踢出局。”

“二十八交付訂單後,我便用九十文的價去談!我就不信這筆生意,從顧家手裡搶不過來!”

柳長卿目光閃爍,隨即將紙片原樣疊好,偷偷塞回許姓男子的懷中。

他隨後喊了一聲:“小二!”

店小二急匆匆跑上樓,推開雅間的門,一臉諂笑:“柳老爺,有事您吩咐!”

柳長卿掏出幾塊碎銀丟在桌上,吩咐道:“銀子我付了。這位許爺喝醉了,你稍後尋兩個夥計,將他扶到上房歇息。若是他問起我,就說我也喝多了,先行回府了。”

店小二哈著腰,將碎銀收了起來,笑道:“小的明白,老爺放心!”

柳長卿這才心滿意足地轉身離去。

上一刻,他前腳踏出天香樓的大門。

下一刻,雅間之內,原本癱在椅子上的許姓男子霍然睜開了雙眼,目光清明,哪裡還有半分醉意。

店小二湊上前,壓低聲音道:“許爺,這條魚上鉤了!”

許姓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不錯,兩條魚兒,均已上鉤。”

“許爺,您這酒量可真是海量。”

店小二笑道:“上午陪著顧家那兩個傻叉演了一出,下午又陪這個柳烏龜演戲,可真是難為您了。”

許姓男子哈哈一笑:“吳伯的吩咐,我怎敢不盡心盡力。吳伯說了,咱們的新東家,大方得很。只要把事辦妥了,少不了你我的好處。”

店小二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那是自然,您吃肉,我跟著喝口湯就成。”

“不!”許姓男子搖搖頭。

“是跟著一起吃肉。新東家出手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