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考慮了下措辭,說道:“汪隊長,咱們村那都是靠山吃山的,論種地那是種不過別人,這掙工分,也掙不到多少錢,說個不好聽的,再這麼下去,咱們都能給餓死,村裡的人,一輩子出不了頭。”

汪大全和何東青面面相覷,周正這話究竟是不是危言聳聽,他們倆心知肚明。

現在村子裡懶漢很多,說白了就看不上生產隊那三瓜兩棗。

周正話糙理不糙,就連何東青有時候要不是礙於自個兒大小是個村官,也不樂意去生產隊辦事。

周正知道現在十一屆三中全會剛開,改革開放提出,小崗村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也悄然進行。

他把這事兒和老汪和何東青說了,兩人有些震驚地看著周正,不明白周正咋就明白這麼多。

周正只好搪塞說自個兒是聽收音機聽的。

何東青摸了摸後腦勺:“收音機啊……收音機好,我也得高低弄一臺去。”

老汪倒是神情凝重,這不是挖社會主義牆角是什麼?要是上頭查下來,咱們村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何東青這人耳根子軟,還是個官迷,最怕的反而是承擔責任,要是邀功那可不就是第一名的。

一聽說上頭可能追查,臉色也是一變,嚷著使不得。

最後還是老汪一錘定音,他說自個兒準備去市裡打聽打聽,如果真的和周正所說的那樣。

這責任他來擔,這地和田都得趕在開春前分出去。

老汪是個有擔當的主兒,雖然眼睛裡揉不得半粒沙子,但為人很實在,比起何東青這鑽營勁兒,身上反而有一股子浩然正氣。

周正雖然和他不對付,也佩服他的為人。

這事兒敲定下來,周正也表了態,如果村裡允許,他們周家先做個表率。

何東青見周正和老汪這麼積極,心中鬆了口氣。

平心而論,他才不願意當這個出頭鳥,讓他第一個吃螃蟹,更是怕前途未卜。

如果這倆事兒都有人包辦,那還有什麼可說的?他趕緊說了兩句場面話。

周正瞥了何東青一眼,說起打狼的事兒。

“縣城現在有三家廠子,一家是紡織廠,一家是造紙廠剩下一家皮革廠,我去打聽過了,那兒的工資都不低,工人手頭都闊綽。”

何東青打斷道:“阿正,你就別痴人說夢了,要是咱們村能有幾個去縣城進廠的,那可真是燒高香了,當工人那是咱們當山民能比的?”

“這事兒咋還能和打狼有干係了?”

周正繼續解釋,現在正處在農閒的當口,村裡遊手好閒的漢子不少。

打狼不是缺人嗎?咱們打狼是一回事,不僅能打狼,路上撞見什麼狍子、鹿還有野豬都能打,誰打到就記工分,不僅有工分,每隻獵物各家各戶,根據獵物大小都能分幾斤肉。

剩下的獵物都送村委會,統一處理,做成盒飯,送去廠子裡頭去賣。

何東青和老汪聽得直呲牙,琢磨了一下還真是個好法子。

除了雲霧峰,鴛鴦樹村附近的山地很多,也沒那麼陡峭危險。

村子裡,現在多得是村民十天半個月吃不上口葷腥的,成日裡都是就這醃好了的野菜下飯。

大人吃著都受不了,現在誰家沒個孩子,天天吃這個那是真的不長個。

村裡不去打狼,無非是沒好處,以及人少風險大,狼這畜生陰損得很,就喜歡欺負落單的。

現在好處有了,聲勢也壯了,能辦起來那真是頂好的事兒了。

何東青嘀咕道:“可這山上的獵物不也是集體財產,咱們隨便賣給廠子,能行嗎?這事兒不就和那個承包……一個德行,阿正,不是哥不挺你,這事兒要給人捅到上頭,甭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