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縣衙。

陳廉恭敬的站在堂下,一名年輕的官員正坐在書案後悠閒的品茶。

“方大人,下官真沒想到劉家的敗家子居然玩出了這一手,如今縣衙每日聚集的百姓越來越多,下一步該怎麼辦?”

方廷祿倒是沒有顯得特別著急,他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一雙鷹隼般的目光盯住了陳廉。

“你也是堂堂一個知縣,居然連一個賤商之子都搞不定,要你有何用。”

說風涼話誰不會啊。

別以為你是新科狀元,又是當朝閣老的門生,就可以在這裡頤指氣使,真要是讓你去面對外頭的那些百姓,恐怕早就嚇得尿褲子了。

陳廉在心中暗罵。

“方大人教訓的是,下官沒有辦好閣老交代的差事,下官知罪。”

方廷祿看不慣陳廉的奴才樣,眼神中滿是鄙夷。

“一群刁民而已,也值得你如此慌亂,眼下你應該想的是如何對付劉家,把這件事辦好了,閣老那邊才會滿意。”

陳廉趕緊彎腰行禮。

“我聽大人的,您儘管指示,具體的事我去辦。”

“劉家的敗家子不是挑唆城裡的商戶全都關門停業嘛,你派幾個衙役上門收稅,並且把稅額提高五成,讓那些商戶限定期限繳納,逾期未繳的直接抄家,商戶自然慌亂,他們結成的同盟也就散了,等到只剩下劉家一個光桿的時候,收拾起來自然就容易了。”

方廷祿陰笑著說道。

“可是今年的賦稅早就已經徵收完了,如果再貿然加徵,萬一上頭追責起來,下官恐怕擔不起啊。”

陳廉惶恐地說道。

方廷祿卻是皮笑肉不笑,“陳大人剛才不還說聽我的吩咐嗎,這麼快就變卦了?”

此刻陳廉的頭埋的更低了。

廢話,這可不僅僅關係到自己頭上的烏紗帽,再說得嚴重點,自己有可能為此腦袋搬家啊。

“陳大人不要害怕,我不是在這裡陪著你嘛,即使你不相信我,難道還不信閣老嗎?”

方廷祿加重了語氣,聽上去是在寬慰陳廉,實則帶著一絲威脅。

事到如今,陳廉只得嚥下這隻苦果。

整不跨劉家,恐怕閣老第一個要拿自己開刀。

那還不如現在就放手一搏。

他下定決心之後,便離開了大堂,但是心中仍是十分忐忑。

萬一將來東窗事發,閣老真的會下力氣保自己這個小人物嗎?

正巧這時陳鋒吹著口哨,悠哉遊哉地回府。

陳廉正愁一肚子的氣無處發洩,剛好拿這個混賬兒子出出氣。

“站住,又跑到哪裡去鬼混了?”

陳鋒灌了幾口貓尿,絲毫沒有留意到此時陳廉臉上的怒氣。

“還能去哪兒,現在全城的鋪子都關了,只有怡紅院的燈還點著。”

陳廉一聽說這個混賬兒子又去逛窯子,聯想起了先前的那個花魁,積壓了幾天的火氣頃刻間爆發了出來。

“你老子都快火燒眉毛了,你還有閒心喝花酒,真是爛泥扶不上牆,早知道你現在是這幅德行,當初在你出生的時候就應該放到馬桶裡溺死。”

陳廉罵了兩句還不解恨,解下自己的腰帶,往陳鋒的身上狠狠抽了兩下。

“爹,爹,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陳鋒被打得抱頭鼠竄,連連求饒。

陳廉這時心頭的怒火才算消散了一些,整理了一下衣冠,便忙著去佈置差事去了。

陳鋒一臉的鬱悶。

以往我也經常去怡紅院啊,可沒見老爹有這麼大的反應,今日是吃錯藥了吧。

這時方廷祿剛好從大堂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