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騎著比人高的馬,馬兒膘肥體壯,看起來便帶著貴氣,可他們卻穿著普通,甚至像跟他們一樣逃難的人。

災民們不敢上前,直到那些人翻身下馬,亮出刀對他們大喊,“有沒有見過兩個小孩子,五六歲的樣子,穿著貴氣,其中有一個頭頂還戴著金冠!說!有沒有見過!”

“啊!沒有沒有!”

“沒有!我們都是逃難的啊!”

“沒有啊大爺,真沒有,咱們連口飯都吃不上了,哪裡見過什麼貴公子!”

難民們都跪了下來,磕頭求饒,哭喊張望。

崔凌源和謝錦奕也跪在人堆裡。

謝錦奕死死咬著唇,內心五感交雜,他這輩子沒跪過父皇母后皇祖母以外的人,如今卻要這般匍匐著,當真是苟且偷生!

可他又得承認崔凌源說的沒錯。

他是皇嫡子,是父皇唯一的兒子,他不能死。

江山不能毀在他身上,朝廷不能因他而動盪。

面對羞辱,他也要活著,等父皇來救他!

“給我搜!看到有孩子的,都拉出來!”

為首的人用刀指著一群難民,要從中把孩子們都挑出來。

謝錦奕暗叫糟糕,他看向崔凌源,“怎麼辦?看他們的架勢,要搜出所有孩子,一同滅口。”

這群人,是喪心病狂,泯滅天性的!

崔凌源一時也沒了主意,他下意識捂住了胸口。

“別帶走我的孩子!她只是個女孩……我的孩子!啊……”

那個給了崔凌源半塊饃饃的大娘衝上前,她想保護自己的孩子,卻被人一刀捅穿了身體。

她倒進了血泊裡,她的孩子也嗚嗚的哭了起來。

為首的人嫌她哭的煩,將她也殺死在大娘身旁。

一大一小都渾身是血,小女孩掙扎了兩下,就沒動靜了。

謝錦奕的心被狠狠衝擊了,咬牙看向為首之人的那一刻,眼裡的殺意怎麼都藏不住。

他們怎麼這樣殘忍?

那大娘和孩子,是兩條活生生的性命!

她還罵過他父皇,可她的孩子又有什麼錯?

“看到了嗎?她們都是為你死的,你若活不下去,更白辜負了她們!”

崔凌源的嗓音壓抑著傳來,猶如一道警鐘敲響在謝錦奕頭頂。

謝錦奕思索一番,立刻顫抖著哭了起來,那亮刀的人從他面前過,他哇哇大哭,“娘,救我!爹……我不想死嗚嗚嗚!”

他哭的太響亮,其他流民也大多是有孩子的人,哪裡聽得了這樣的哭聲。

他們一擁而上,抱住這些人的腿大喊,“還有沒有王法了!我們遭了災還不夠,還要殺人!你們都是什麼人!別動我們的孩子!”

“別動孩子!”

“鄉親們跟他們拼了!保護好孩子們!”

許多人都衝了起來,給了崔凌源和謝錦奕逃跑的空隙。

他們兩個躲出了人群,難民們衝向提刀的人,爭執間,又引來了一批人。

這一隊是身穿甲冑的禁軍。

他們發現了假扮流民的人,上前與之纏鬥起來,難民又被衝的四散開來。

崔凌源立刻拉著謝錦奕跑了,兩人進了小樹林。

謝錦奕按住他的肩膀,“你瘋了嗎?那是禁軍,是來救我們的!我們得跟他們回去!”

“他們只來了一隊人馬,未必打得過刺客,刺客還有沒有埋伏在周圍的人,誰都不知道,你貿然出現,禁軍萬一護衛不周,就全都得死!”

沒有完全到安全的境地,崔凌源是不會輕易暴露的。

他們的命只有一條,絕不能賭。

謝錦奕全然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