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殿內,沈歆玥收到沈凝的訊息,臉色冷沉。

沈夫人擔憂她未用晚膳,又餓壞了腸胃,陪著小廚房熱了幾遍菜餚,見沈歆玥還是沒有胃口,她便怒罵沈凝:“居心叵測!她身為皇后讓崔扶硯去正陽宮已是不妥,如今還把你的孩子接入宮中讀書,她究竟想做什麼?”

沈歆玥也不知道,她娥眉輕擰,“皇后娘娘許是見我受寵,二皇子又不與她親近?”

沈夫人眉頭擰的更深些,“那她召崔扶硯去正陽宮,也是別有深意,如今若是將崔凌源送進上書房,影響了皇上和二殿下跟你的關係,可就當真是無恥了。”

沈歆玥也這樣想過。

她一直得皇上寵愛,這三年趁著沈凝不在,也籠絡了謝錦奕,他們都冷待沈凝,所以沈凝回宮之後,想對付她,尋找她的弱點,便找到了崔扶硯。

崔扶硯把崔凌源送到了她面前。

好一個心思深沉的謀算。

她雖不在意沈凝這個皇后,知曉她無論是對皇上還是謝錦奕,都沒什麼吸引力,可她卻不能坐視沈凝要對她出手而不理會。

她晚膳未用,謝雲璋得知這個訊息,親自來探望了她,沈夫人便在一旁說起了崔凌源的事。

沈凝夜裡被謝雲璋召去了勤政殿。

她來的時候十分不解,面露疑色,直到她行完禮起身,謝雲璋直接明瞭的說,“崔凌源不必入宮進學,在京城尋一家官中學塾即可。”

“為何?”沈凝微訝。

謝雲璋潑墨般的眸子凝著她,“皇后要他入宮進學,是何用意?”

沈凝沉住氣息,冷靜道:“臣妾與崔大人談論新書,崔大人提到崔家小公子已接來京城,但他忙於公務無暇照顧,本宮便想著照拂一二,讓他入宮,開蒙求學,也有太醫院替他照料身體。”

“為崔扶硯?”

謝雲璋的嗓音,揉進了一抹雪山之巔的冷意。

沈凝立刻跪下,“臣妾別無他意。”

“皇后。”

謝雲璋淡淡輕喚。

只是這麼簡單的兩個字,對沈凝卻猶如千斤重擔。

她是謝雲璋的皇后,是一國之母,謝雲璋什麼時候喚她,都是以帝王的身份在跟她說話。

他從未喚過她的名字。

沈凝自嘲的想著,謝雲璋是不是已經忘了她叫什麼?

但崔凌源入宮進學這件事,她已經答應了崔扶硯,並且是作為與他交換的條件,她不能食言。

“皇上,君無戲言,帝王之語從無收回成命,可臣妾身為皇后,若食言而肥,也會令群臣厭棄,令天下人不恥。”

沈凝未曾退讓。

她的話讓殿中氣氛宛如凝冰,她嫁入皇室,大婚七年,從沒違抗過謝雲璋任何命令,對他的話無有不從,只有做的比他說的更多,從未有過,拒絕他說的話。

謝雲璋英挺的劍眉散發著凌厲,帝王之威,也足夠震懾,給人壓迫。

沈凝的心一寸寸的被碾壓,重壓之下,額頭都滲出了一抹汗液。

心臟在胸腔裡,堅定又無助的跳動。

沉默似酷刑凌遲。

沈凝扛了下來,待到謝雲璋再開口,已經不再說進學之事了。

他說,“歆玥體弱,朕不希望後宮瑣事,攪擾到她。”

沈凝深吸了一口氣,嗓音微顫,“臣妾明白。”

崔凌源入學,她本就沒有聯想到沈歆玥身上,只是告知她。

可沒想到就這麼一個告知,讓謝雲璋知道了,都會這樣迫不及待的為她出手,清掃麻煩。

足見謝雲璋有多將她放在心上。

供在心尖。

他是至高無上的帝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