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去問對方的身份,靠著猜測一同度過了兩年。

她叫雁娘,魯國人,舞技超群。

這些是江綰確切得知的事實。

她說完那句要去聖上身邊伺候的話,江綰才有一些實感,一些關於雁娘是一名宮女的實感。

還是位有膽量又受寵的宮女。

江綰收下手帕,仍有疑問,“不是說伴君如伴虎,師父當真開心?”

“當然,”雁孃的臉上洋溢著笑容,是真情實感的笑。

“聽聞聖上是位極具風度的明君,又生得俊美非常,我早就想去一睹真容了,如今機遇在前,那定是開心到不行。”

可她說這話時,又帶著些不可察覺的惋惜,再然後是釋然。

那時江綰年紀尚小,品不出她的心境,只看表面,表面上,她很憧憬這份差事。

“去了聖上身邊,就不能回內廷,那我們往後是不是就見不著了。”

江綰此刻只有委屈與不捨,早早就把那個突然闖入的無禮少年拋諸腦後了。

雁娘將江綰攬入懷中,似長輩又似密友,“只要你心裡有我,時常想起我,那我便無處不在。”

江綰哽咽著:“你是鬼魂嗎?還無處不在的。”

“總之,這兒你就別再來了,沒我讓人把風,被發現可就要挨嬤嬤訓咯。”

她沒說,江綰都不知道,還有人把風,大半夜的竟還有人願意陪同,雁娘人緣當真不錯。

雁娘在送她出門前,給她塞了一封信,“不要馬上看,等個五日,五日後再看。”

“為什麼?”

“才剛離別就看信,怕你因相思落淚啊。”

她笑得風輕雲淡。

江綰彆扭地點了點頭,狠狠抱了一下她,而後賭氣般轉身就走,越走越快。

剛剛都沒落淚,她覺得風很刺眼,所以走得快了,風颳得眼疼,才被擠出淚來。

隔日就當真沒來了,但她這個年紀能忍得住多久。

三日後,她還是偷摸著尋了過去,可走近幾步,從門外,透過牆垣,她沒看到那棵看了她兩年的梨花樹。

再走近兩步,燈籠映照下,是被上了三層鎖的舊木門。

江綰用力推了兩下,今夜她帶了秋茶過來,叫上秋茶一道推。

秋茶不理解,沒鑰匙肯定開不了啊。

不理解,但照做。

邊推邊說:“二姑娘,咱們是不是打算要將這門直接推倒呀,奴婢看也行,畢竟這門這麼破舊,看著就易推倒。”

本來還使著蠻力,緊抿嘴唇推門的江綰聽到這話彷彿才如夢初醒。

但手上沒停,“或許當真可以。”

她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這裡為什麼會突然上了鎖,明明沒有人,明明都走乾淨了。

為何要無緣無故地鎖上,還落了三個鎖。

急於求證,她今日定要進去。

動靜引來了值夜的太監。

小玫子順著亮光小跑過來,他先是細細瞧了眼江綰的衣著打扮,而後放低了姿態。

“哎喲,姑娘,這兒可不興進,”而後又問秋茶,“你家姑娘夜裡是不是有遊魂症?怎的都丑時還跑到這旮旯來。”

這是暗示,江綰聽懂了。

她裝著如夢初醒的姿態,“啊,公公,我······我自小的毛病,驚擾了。”

小玫子展笑:“這有啥的,但此地不可久待,還請姑娘快些回去才好。”

江綰沒走,抓著人問:“公公,這兒為何會鎖得這般緊實,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小玫子先是狐疑地看了眼江綰,而後又一副諂媚樣,“能是什麼事,就算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