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娥背上揹著大包布料,手裡提著一大袋精米,雖然累得氣喘吁吁但滿臉笑意,身旁跟著的則是她的兒子許大寶。

許大寶抱著大包零嘴,肥嘟嘟的臉嚼啊嚼啊吃著糖,手裡捏著玩具,

他們兩個人美滋滋地往家走。

“你姑姑也真是的,在家等那麼久也不見送來,還要我們自己來拿,簡直是想累著我們。”楊秀娥累的只喘氣,忍不住抱怨。

大寶從小到如今十歲從沒提過重物,這下累的夠嗆,心裡怨氣更大,“就是,明明知道我喜歡吃這些糖,還讓那三個小雜種吃了,誰知道他們三吃了多少。我姑姑是不是開始偏心那三個小雜種了?”

楊秀娥一聽,連連否認,“怎麼可能,你姑姑不會的,她心裡只有我們家,只有你這個寶貝侄子,再說了,她要是敢對咱們不好,你哥你爺爺奶奶第一個就不會饒了她,有她好果子吃。”

聞言,大寶笑了,撒嬌道,“娘,這糖真好吃,回家了都得給我吃,可不能給小妹小叔吃。”

楊秀娥滿臉得意,寵愛地摸了摸兒子的臉。

進了家門,她隨意踢了一腳在曬衣服的瘦弱小子,目光一瞪,呵斥道,“半大的丫頭把自己剃成光頭,真是沒臉沒皮,給老孃滾一邊去。”

正在幹活的瘦弱小子其實是大寶的親妹妹,她從小就是長輩口中的反骨,不似其他家女娃娃甜軟可愛,她從小比男孩還兇還橫還狠,如同狼崽子一樣。

雖然因此捱了全家的打,可她如雜草一般,只要不死,都是擦傷,斷手斷腳照樣不影響她搶飯搶肉吃。

每次想躲著她吃點什麼東西,都會被她發現,鼻子比狗還靈。

楊秀娥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大的汙點,就是生了這麼個不男不女的玩意兒,自作主張把自己頭皮削了乾淨,灰頭土臉得如乞丐一般,看見就來氣。

眼看年紀大了,這樣下去誰敢上門娶她?她還怎麼收彩禮錢?

這小賤人要是能像她姑姑一半聽話懂事就好了。

楊秀娥越罵越氣,忍不住上手又狠狠掐了幾下,方才解氣。

許小妹被罵被掐都不做聲,她佈滿黑灰的臉上看不清神情,唯有一雙眼睛透著意味不明的光,倒是在看到娘和哥哥手裡的眾多包裹後,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又去賠錢貨家搜刮東西了?”

她的話犀利又難聽,說得楊秀娥臉色一變,作勢又要再打。

還是大寶走累了,鬧著要回屋休息,楊秀娥這才作罷。

公婆和小叔子和丈夫現在都在地裡忙活,她將所有東西搬進屋,又將零嘴仔仔細細放床下鐵盒裡鎖好。

如果不藏好,那短命鬼又會偷偷翻走吃掉,哪怕被丈夫打得只剩半條命,她也會狠狠嚥下口裡的東西。

有時候看這丫頭這麼發狠,她心裡都怵得慌。

還是早點找個媒婆把她嫁得遠一點吧,這方圓四周估計是沒人敢娶她了,能拿回一點錢是一點。

這樣想著,她從屋內一出來,就看見院內站著一個人。

是許念。

許念隻身站在那裡,低著頭不說話。

楊秀娥有些驚訝,走上前,“大妹?你來了?”

大寶聽見動靜,從屋內也出來,手裡捏著玩具,興奮地跑到許念身邊,親暱地拉了拉她的手,說道,“姑姑,你買了這麼多好吃好玩的東西,怎麼不第一時間送過來?那三個野種都把玩具玩髒了。”

“姑姑,他們三個偷吃了我好多零嘴,你打他們了沒有?不過沒事,我和娘已經幫你教訓他們了,諒他們下次再也不敢了。”

大寶對這個姑姑還是很有感情的。

因為在他十歲的記憶裡,姑姑對他特別好,比親爹親孃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