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裡的人一聲不吭,過了好久才一點點拉下被子,

酒釀臉紅到了脖子根,七手八腳地爬了起來,被宋絮按回床頭,

“你先坐著,一會兒有婆子來給你換藥,我去給你去廚房弄點吃的,現在肯定餓得慌吧,不過剛醒不好吃太膩的,細粉小素羹你喜不喜歡?沈郎每次沒胃口的時候就愛點這個,說特別開胃,我再給你配個酥蓉糕,到時候保準你吃了還和我要!”

宋絮說著就要離去,酒釀連忙出聲叫住,

“主子,我不餓...您不用忙...”

“三天不吃都不餓?”宋絮挑眉問道,

“我...睡了三天...?”酒釀心裡直打鼓,消失這麼久李悠肯定要扒她層皮...

宋絮撅著嘴,肯定地點點頭,她一副溫柔長相,說起話來卻帶著孩童的頑皮感,叫酒釀看了都喜歡的不行,

“我得走了...謝謝您收留...”酒釀低頭道謝,掀被子的時候繭子又把絲綢被面給抽出條絲,她窘迫地看了眼宋絮,生怕因此捱打,

她在李府捱了太多的打,以至於出了壞事,就算不是她乾的她都本能的害怕,

宋絮對被子的慘狀視而不見,蹙眉問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

她猜都能猜到,

肯定是司證堂給了李悠撈人文書,李悠懶得管,然後估計沈淵嫌丟人,找人把她弄回來了,

不然她也不可能在大牢多待了一天,又被人用馬車接走,

少女嘆口氣,勉強勾起一個笑容,“能回來就不錯了,我還以為自己要死牢裡了呢...”

“呸呸呸!晦氣話!”宋絮惱道,

酒釀三兩下紮好頭髮,整理好裡衣,宋絮就託著腮看著,

她剛想穿上外裙,突然就定住了,只見粉裙子被掛在架子上,髒到離譜不說,背面都被打成了碎布條,以奇怪的角度垂得亂七八糟,

“沒衣服穿了,怎麼辦喲...”宋絮發出幸災樂禍的聲音,說完就笑了,牽著少女來到衣櫃前,

滿滿幾櫃子的衣裙急不可耐地跳了出來,

酒釀看呆了,她見識過李悠的衣櫃,但和這位的比起來簡直就是丫鬟穿的...

“自己選吧。”宋絮挑起眉毛,笑道,“就是有個條件,穿了我的衣服就要陪我吃晚飯。”

...

梅花嬌紗裙穿上身,隨雲髻上插著琉璃珠花簪,枯黃的髮尾塞包了髮髻裡,酒釀還是那個酒釀,但一眼看去妥妥是個富家千金,

這些都是宋絮選的,

酒釀看著鏡子,覺得好不適應,

為奴八年,她早就不指望穿一件好衣服,戴一件好首飾了…

“太過了…”少女喃喃道,“主子…我不好穿這麼招搖的…”

“為何?”宋絮問,

“我一個家奴…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宋絮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酒釀以為自己說錯話急忙認錯,

宋絮搖頭笑了笑,撩開耳後烏髮,微微向前傾,酒釀聞到了她身上的甜香,

“看見了嗎。”她問,

耳後的“奴”字和她的一模一樣,時間太久,已經在面板上暈染了開來,

酒釀張開嘴,半天說不出話…

只有被抄家收編的女子才會被刺上“奴”字,連贖金都比別人高上幾倍,舅母和她說過眼前人是舞女出身,可沒想到…她們有著相同的經歷…

“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宋絮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隨即被笑容取代,“所以不要說什麼成不成體統啦…我才是沈府裡最不成體統的那個!”

“我來看看是誰不成體統了?”

門外傳來沈淵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