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向珊以前有一個很喜歡的手鐲,那個時候他剛帶著徐姝禾來到蘇城,搬家過程中無意間將那個鐲子磕壞了。

他想要找最好的人來修復鐲子,正巧就找到了馬師傅。

結果那個時候馬師傅因為家裡妻子重病需要照顧,拒絕了徐裕。

徐裕在知道他們家因為治病花光了所有的積蓄,甚至還欠了醫院的錢沒交完以後,主動替馬師傅的妻子交完了所有費用,並且給了他一筆錢。

他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幫他把鐲子修復好。

鐲子最後確實是修復得很好,幾乎看不見痕跡。

但是對於馬師傅而言,徐裕在他們家最困難的時候施以援手,這個恩情他會記一輩子。

只是沒有想到,這份恩情有一天竟然是先被用在了沈清逸的身上。

馬師傅看到沈清逸的時候就認了出來,是昨天來找過他,但是被自己趕了出去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從衣著相貌,到舉止談吐,一看就知道不會是普通人。

所以馬師傅對他很有印象。

而當他看到沈清逸是和徐裕一起來的時候,意外驚訝之餘,也只是輕聲嘆息了一下,而後笑著道:“這可能就是你和這個包的緣分。”

馬師傅不願意接沈清逸的活其實沒有什麼別的理由,單純是因為沈清逸的這個設計圖實在是有些太費時費力了。

他現在年紀大了,妻子也在今年年初離了世,對他而言,他現在只想輕輕鬆鬆、舒舒服服地過好每一天,然後到了該到的時候,就去見他的老伴兒。

可徐裕既然都親自將人帶來了,那馬師傅也不會將人拒之門外。

他帶上老花鏡,接過沈清逸帶來的圖紙,紙張看上去已經有點年頭了,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時候畫的。

雖然整體有些許粗糙,但是看得出來,作圖的人是用心在對待的。

馬師傅盯著那圖紙看了好一陣兒,才抬了抬眼鏡,看向沈清逸,眼底略帶笑意。

臉上的神情瞭然,倒是有點過來人的意思了。

“是送給心上人的吧。”馬師傅將圖紙收好,微彎的脊背是時間的痕跡。

沈清逸抿了抿唇,點了點頭。

馬師傅便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轉過身去開始在後面的櫃子裡翻找著什麼。

見他二人還傻愣愣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這才回身去道:“都回吧,站在這兒也沒用的,小夥子你後天再來我這裡一趟就好。”

沈清逸接下來的時間留在了蘇城沒回去。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沈父就打來了電話,一開口便是質問:“你去蘇城了?好好的公司你放著不管,又要瞎胡鬧是嗎?”

彼時,沈清逸正坐在酒店沙發上,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不見絲毫光亮。

面前的茶几上東倒西歪了好幾個空掉的酒瓶。

眼下聽到父親的質問,他只感覺有些許麻木,甚至連回答的一句話的念想都沒有。

見他那邊久久沉默,沈父火氣就上來了,隔著手機都能想象到他現在是怎樣一副暴怒的神情。

“沈清逸,是我們這些年太放縱你了,你真的是要無法無天了!”

聞言,沈清逸只是輕輕勾了勾唇,淹沒在暗色裡。

“爸。”他的聲音很輕,那種無力感讓向來和他說不上幾句好話的沈父都怔愣了一下。

沈清逸不知道在看什麼,明明房間裡黑得幾乎要伸手不見五指,可他卻又像是能夠清晰看到什麼。

“對不起。”道歉之後是良久的沉默,“我錯了。”

他從一開始就錯了,如果那個時候聽了父親的話,不和葉離結婚,那麼是不是不至於像現在這麼難受了?

葉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