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竹在一陣強過一陣的顛簸中醒來,眼前卻一片黑暗。

黑色轎車在蜿蜒盤旋的山路上緩慢行駛,車燈照出亮如白晝的光,車身卻陷入一片黑暗。

山路狹窄,一不小心就會墜入萬丈深淵。偏偏山路顛得很,連司機都要暈車的節奏。

五大三粗的司機穿著略寬大的西裝,他偷瞄副駕駛座上那個以手掩口看似有些反胃的女人,想要開口關心一句。

終究是覺得不能僭越了規矩,也不敢打破這寧謐而詭異的氣氛。

沈清竹虛弱地出聲:“媽媽……”,她卻只發出了含糊不清的聲音,她這才感覺嘴巴上皺皺巴巴的,似乎有膠帶封住了嘴巴。

那聲音本就微弱,又加上車子發動機的聲音,前方兩人都未聽見。

沈清竹意識逐漸清醒,感官也越來越清晰,她的雙手雙腳都被捆綁,雙腿彎曲著。

她所在的空間狹小,她整個人都蜷縮在這裡。

沈清竹感到額頭有黏糊糊的液體順流而下,流過了眼睛,她不得不以獨眼龍的方式睜著一隻眼睛。

不過其實也是徒勞的,因為眼睛也被黑布矇住了。

等到沈清竹意識到自已是被塞進了車輛的後備箱,腦中立馬閃現出兩個字—綁架!

沈清竹不懼,嘴角反而輕輕扯出一個弧度。

她想笑,卻因為嘴巴被膠帶封住,哪怕是輕扯都會疼。

沈清竹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個字—疼!

她痛感極低,可是偏偏她得了重病,骨髓穿刺的時候那份痛徹心骨的疼讓她猶如置身地獄,那鑽心的疼痛陣陣襲來,就要將她吞噬。

如果不是她的左手被媽媽緊握著,右手被未婚夫親吻著,她指定熬不下來。

自從得了那種病,沈清竹日復一日地經受著噬骨之痛,人家陳曉旭皈依佛門清修中度過餘生,她很想歸於閻羅殿,死了就不會痛了吧?

所以此刻她清醒地意識到自已很有可能被綁架了,也絲毫不慌亂,反而帶著一絲僥倖。

她一會一定要大聲地告訴綁匪,她的那個道貌岸然的渣爹很有錢,索要贖金一定要獅子大開口,她的媽媽絕不會討價還價的。

她能在死前讓渣爹破費個幾百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是的,沈清竹一心想死,得病之後她一天比一天虛弱,一天比一天醜陋,生不如死。

可是她的媽媽總是常含眼淚,幾乎衣不解帶的日日照顧她。

她的未婚夫也對她不離不棄,三天兩頭就來陪她。

沈清竹雖然每天都想死,卻又被這兩個愛她的人感動著,強撐著度過一日又一日。

如今假以綁匪的手讓自已死於非命又可以讓渣爹損失慘重,想想簡直就倍爽。

沈清竹無意識的哼唱起了大張偉的神曲,雖然聲音微弱,但在這死一般寂靜的夜裡還是把前面的司機和女人嚇住了。

司機嚇的兩股顫顫,女人梗著脖子飛速回頭一瞥,又立馬撤回了一個腦袋。

沈清竹也不拘小節,大大咧咧的性格讓她身處險境都可以再次睡過去,多半也是因為身體虛弱,精神不濟,折騰不起。

不一會後備箱裡傳來了打鼾的聲音,如果此時有神明一定要為這沒心沒肺的姑娘誦經唸佛助她早日飛昇極樂世界。

前方女人再次回頭,雖然黑洞洞地看不到沈清竹,但她還是以手撫額,她開始懷疑自已這麼多年做的事情是否有些多餘了?

睡夢中沈清竹似乎又回到了昏迷之前,當時的她似乎迴光返照,已經多日不能下床的她竟然拄著柺杖走到了二樓樓梯口。

樓下媽媽和未婚夫抬頭望著她,向她招手,她有些興奮,也有些不自量力,竟然想飛奔而下,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