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者喉嚨裡發出咯咯的笑聲,繃帶縫隙裡鑽出兩條蛆蟲。
他伸出纏著紗布的手指,指甲縫裡嵌著鐵鏽。
“活下來的才是標準,”他說,“就像二十年前的三十八口棺材。”
老張突然從地上彈起來,褲腿沾著黑水,在地面拖出黏痕。
“放你孃的屁!”他喊道,“那件事早結案了!”
他揮動工牌的手在抖,鐵鏈子還拴在腳踝上,哐啷作響。
林雨用管鉗敲了敲通風管,鐵皮震下的灰落在管理者肩頭。
我往前跨了半步,鑰匙尖抵住掌心。“周氏建築公司那三十八人,是被你吃了,還是砌進牆裡了?”
去年在鍋爐房扒出的半截腿骨,法醫說骨縫裡摻著水泥渣。
管理者突然劇烈咳嗽,繃帶縫隙噴出腥臭的黏液,濺到老張鞋面上,滋滋冒泡。
“標準在你們心裡。”“就像那個戴金絲眼鏡的蠢貨,非要算逃生機率……”他喉嚨突然發出女人哭聲,驚得老張撞到鐵皮櫃,震落一疊發黃的施工圖紙。
林雨突然抓住我胳膊。“他在拖延時間!”她指甲掐進我襯衫袖口的褶皺,上回在停屍房見到詐屍時也是這個力道。
我抬腳踹翻旁邊的鐵皮桶,鏽蝕的桶身滾到管理者腳邊,露出底部用血畫的螺旋紋。
管理者身影突然開始閃爍,像接觸不良的老電視。
老張撲過去要揪他領子,卻抓了個空,整個人栽進黑水裡。
“操你祖宗!把話說清楚再……”黑水突然沸騰,冒出大團黃煙。
林雨拽著老張的後衣領往後拖,他皮鞋底已經被蝕穿。
“他要跑!”林雨抄起管鉗甩過去,金屬擦過管理者虛化的肩膀,在水泥牆砸出火星。
我摸出褲兜裡那截斷指——上個月從血池底撈出來的,斷指上的銅戒指和管理者中指那枚一模一樣。
管理者身體變得透明,繃帶像融化的蠟燭往下淌。
“恐懼才是最好的鑰匙……”他聲音忽遠忽近,帶著殯儀館冰櫃的寒氣。
我掄起鐵鏈抽過去,鏈子卻穿過他脖頸砸在鐵皮櫃上,震落個生鏽的密碼盒。
老張跪在地上乾嘔,吐出黑水裡泡爛的蛆蟲。
“別……別走!我閨女還在家等……”他手指摳進水泥地縫,指甲蓋掀翻了也顧不上疼。
上週發現他偷藏兒童髮卡時,這慫貨也是這副德行。
林雨突然扯開衣領,月牙疤痕泛著青紫。“上回月圓夜,停屍房那些東西也是這麼消失的。”
她說話時死死盯著管理者正在消散的左腳,那裡露出截森森腿骨,骨頭上刻著“周氏1998”。
我攥緊斷指,衝了過去。銅戒指突然燙得厲害,我喊了出來:“你他媽就是周氏的人!”
管理者最後半張臉扭曲著笑了,繃帶縫隙裡掉出半截工牌。
那編號,正是老張他爹的。林雨飛撲過來想抓,可工牌在落地前就化成了灰。
老張突然嚎叫起來,像野獸一樣。他掄起鐵鏈,瘋狂砸地:“出來!
給我出來!”他後腰的螺旋紋又開始滲血,把灰布褲染出了詭異的圖案。
林雨反手抽了他一耳光:“省點力氣!那老鬼早溜了!”
通風管傳來指甲撓鐵皮的聲音,和之前停屍房的一模一樣。
我蹲下來,摸管理者消失的地方。水泥地殘留著冰霜,凍得指尖發麻。
老張癱坐在黑水灘裡,喃喃自語:“完蛋了,這回真完蛋了。”
林雨踢開滾到腳邊的螺絲釘,金屬碰撞聲在空曠的走廊迴盪:“裝神弄鬼的東西。”
她後頸的汗毛還豎著,上次在鏡屋被長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