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的手指懸在半空,正要指向地圖上的洗衣房標記。
鐵皮箱突然震動起來,海水順著牆縫往上漫,腥臭味灌進鼻孔。
林雨最先反應過來,她一腳踢開鐵皮箱蓋板。
遠處傳來像抹香鯨鳴叫的悶響,震得耳膜發脹。
“水裡有東西。”我把日記本塞進防水袋,金屬拉鍊卡住了兩頁紙。
老張突然趴在地上,耳朵貼著潮溼的地面。“六個……不對,七個,比鯊魚遊得快。”
他說話時,假牙在嘴裡打滑,口水滴在地圖的血漬上。
林雨拽起老張的衣領,往門口拖。衝鋒衣摩擦地面,發出沙沙聲。
我摸到揹包側兜的熒光棒,掰亮後扔進走廊。
綠光裡閃過三條黑影,每條都有公交車那麼長。
鱗片刮過牆壁時,帶起火星子。
“是蛇頸龍。”老張突然尖叫。他二十年前在海洋館當過清潔工,“但它們的眼睛是豎瞳!”
這話讓我後背發緊。三天前,在冷庫看到的凍屍,眼眶裡塞著爬行動物的眼珠。
林雨已經衝到通風管道下方,踩著鐵皮箱要往上爬。
我扯住她褲腳,“上面灌滿海水了!”揹包裡的羊皮地圖硌著脊椎骨。
我想起配電室保險櫃裡那管綠色液體,當時就該想到,水下有東西。
第一條怪物撞破牆壁時,水泥塊砸在老張剛才趴著的位置。
它脖子伸出來,足有五米長,獠牙間掛著漁網碎片。
林雨掏出匕首,劃開揹包帶,把裝日記本的防水袋扔給我,“分開放!”
我們往反方向的應急通道跑,老張的膠鞋打滑,在臺階上摔了個跟頭。
我揪住他的腰帶,往上一提,摸到他後腰彆著的磁鐵。
這東西現在沒用,但我想起配電室還有三個上鎖的櫃子,順手把磁鐵塞進自已的褲兜。
第二條怪物從天花板的破洞鑽了進來,黏液滴在林雨的肩頭,腐蝕出一個硬幣大的洞。
她撕掉那塊布料時,眉頭都沒皺一下,喊了一聲,“往左拐!”
聲音沙啞,像生鏽的鉸鏈。七天前,她的脖子被鐵鏈勒過,到現在還沒好利索。
我一邊跑,一邊給揹包上鎖釦。老張突然扯住我的胳膊,說:“地圖!
地圖在抖!”羊皮紙隔著揹包布料突突跳動,像是有東西在追蹤上面的血漬。
我想到老張之前說的追蹤器,伸手摸到他鎖骨位置的疤痕,燙得縮回手指。
第三條怪物撞在鐵門上,把門撞成了麻花。林雨抓起消防斧,砍斷了門軸。
轟隆聲中,她喊了一句:“去鍋爐房!”我愣了一下,但看到老張突然煞白的臉,就知道這個決定沒錯。
“會死的……”老張的假牙磕出聲響,“鍋爐房有壓力閥……”他話沒說完,就被我推著往前滾。
怪物的獠牙擦過他的頭皮,削掉了一撮花白頭髮。
林雨往怪物嘴裡扔了個閃光彈,這是我們從軍械庫拿的最後一顆。
強光中,我看清了那些鱗片,每片都刻著螺旋符號,和日記本里的一模一樣。
我趁機拽起老張,問:“你早知道它們認符號?”
他褲襠又溼了,尿順著褲管滴在鐵板上,發出滋滋的聲音。
林雨突然剎住腳步,前面是九十度的拐角。她扯下脖子上的繃帶,纏在斧柄上,說:“秦川,打火機。”
我摸出從屍體上撿的Zippo,點著繃帶,火苗一下子躥起半尺高。
三條怪物擠在通道口,豎瞳縮成細線。老張突然怪叫了一聲,“它們怕熱!”
這話讓我想起醫療室的焚化爐。上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