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砸在鐵皮桶上,叮噹作響。徐楊縮在斷牆根下,搓著胳膊。
手肘蹭到牆灰,白粉撲簌簌往下掉。張運晨蹲在五步外,正在磨刀。
刀刃颳著石頭,聲音混著雨聲,聽得人牙根發酸。
“往東走。”秦風甩了甩溼漉漉的頭髮,水珠濺到徐楊臉上。
他抬腳踢飛一塊碎磚,磚頭砸進泥坑裡,驚起兩隻正在喝水的烏鴉。
張運晨抬頭看了眼天,烏雲壓得很低,比樹梢還低。
三人貼著廢墟的牆根走,秦風走在前面。拐過燒焦的電線杆時,他忽然蹲下,撿起一根樹枝,往前面戳。
溼泥裡“咔”地彈起一個鐵夾子,鏽跡斑斑的齒口擦著他鼻尖過去。
徐楊嚇得往後縮,後腦勺撞上了張運晨的揹包。
“第十三個。”張運晨數著這周遇到的陷阱。
秦風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顆的門牙。他繞開陷阱時,故意踩在乾草堆上,草葉下埋著的捕獸夾紋絲不動。
三十米外的斷牆後,穿黃雨衣的男人攥緊了望遠鏡。
他看見三個人像逛菜市場似的溜達,連地雷區都繞著走。
雨衣下襬滴著水,在他腳邊積成一個小水窪。
“真他媽邪門。”黃雨衣啐了一口唾沫,轉身往西南方跑。
膠鞋踩進泥坑,濺起水花,褲腿沾滿了泥漿。
他跑過三個街口,鑽進半塌的超市。貨架後坐著五個人,正在烤老鼠肉。
“虎哥!”黃雨衣扯下雨衣帽子,“那夥人不對勁!”
他抓起水壺灌了兩口,水順著下巴流進領口。
“西邊雷區,他們跟走親戚似的……”
趙虎撕下一條老鼠腿,油手在褲子上蹭了蹭:“說人話。”
“就那三個人!”黃雨衣比劃著,“有男的,也有女的,繞陷阱比狗繞屎還快!”
烤架下的火苗突然爆了個火星,眾人安靜下來。
角落裡,擦槍的瘦子抬起頭,槍管在火光裡泛著藍光。
趙虎把老鼠骨頭扔進火堆,油脂燒得噼啪響:“跟了兩天?”
“三天!”黃雨衣豎起三根手指,“昨天在爛尾樓,他們愣是沒碰那個吊頸套。
今天早上過毒藤區,領頭那小子...”他忽然壓低聲音,“像能預知一樣。”
火堆旁,穿皮坎肩的女人突然笑出聲,笑聲像砂紙磨鐵鍋:“王麻子,你是不是嗑蘑菇嗑傻了?”
她甩了甩齊耳短髮,露出脖子上的蛇形刺青。
“愛信不信!”王麻子漲紅了臉,“不信自已去看!”
他抓起一塊烤焦的老鼠肉塞進嘴裡,燙得直髮氣。
趙虎摸著下巴的胡茬,轉頭看擦槍的瘦子:“六子,你怎麼看?”
叫六子的瘦子拉動槍栓,咔嗒聲在屋裡格外清晰:“寧可殺錯。”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槍管,舌尖沾了點鐵鏽味。
雨下得更密了。秦風蹲在加油站頂棚下,擰著衣服上的水。
徐楊縮在油罐後面啃壓縮餅乾,餅乾渣掉進領口,他也不敢拍。
張運晨突然用刀尖挑起一個易拉罐,罐子飛出去,砸中二十米外的油桶。
“有人。”他的聲音比雨聲還冷。秦風摸向腰間的手槍,發現套扣被雨水泡得發脹。
徐楊嚥下最後一口餅乾,喉嚨發出咕咚聲。三個方向同時傳來腳步聲。
穿迷彩褲的男人從報廢卡車後鑽出來,手裡拎著砍刀。
右邊廢墟堆上冒出個光頭,肩上扛著土製獵槍。
左後方,戴眼鏡的女人握緊鐵鏈,鏈子那頭拴著條三眼狗。
“哥幾個避雨呢?”迷彩褲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