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肏你媽的!”我暈暈乎乎地站了起來,一手拎著空酒瓶,一手指著對面的幾個素昧平生的人,顧不得前額上流下的鮮血迷住了左眼,為了表達憤怒,用了十分考究的字眼說了一句常掛在嘴邊的髒話。

這是2007年7月上旬的一個夜晚。那時我19歲,已經上了一年大學,正值放暑假,便約了幾個高中同學一起去大排檔擼串喝酒。大排檔嘛,沒有人願意坐在憋悶的屋子裡吹著冷氣喝酒,自然是露天的油膩塑膠桌椅更受歡迎。

我的高中同學陶大華說又搞到了幾張黃碟。從高中的時候起,他就是深受我們班男生追捧的物件,因為他總能搞來各種各樣不重複的黃碟和黃書,令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們血脈噴張。當時,有一種陰謀論,說陶大華毫不吝嗇地把黃片黃書借給我們,是為了讓我們沉迷於此,從而耽誤學習。從後來陶大華的高考成績來看,這個陰謀論不攻自破,因為他的成績只夠上一所大專的,而他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簡直美得鼻涕泡兒都要出來了。並且高中畢業後,我們依然能夠從陶大華這裡搞到黃盤,足以證明他並不是為了耽誤我們學習,只是從骨子裡就黃得流油。如果要是根據刑法第二編第六章第九節第三百六十四條的內容,絕對夠給丫判兩年的了。

與我一起坐在大排檔吃吃喝喝的除了陶大華以外,還有兩位高中女同學。一位是劉思雨,她是陶大華的女朋友,他們在高三臨近一模考試的時候,悄悄地好上了,她的相貌中等,個子很高,與陶大華站在一起,幾乎持平。另一位是楊柳依,她也是個高個子女生,但是平時的一些行為又很像男生,比如髒話張口就來,與男生打鬧時毫不手軟。高中時期的楊柳依,髮型如同壞孩子時期的三井壽,她總是習慣性地岔開手指,從額頭處往後捋著頭髮,直至腦後。而現在,她竟然留起了長髮,還假模假式地戴上一副沒有鏡片的眼鏡,看起來居然有點溫柔。

我拿起啤酒瓶,與他們三人碰了碰後,猛地喝下一大口,調侃楊柳依:“我要是走在大街上,絕對不敢認你了,你變了不少,現在終於像個女的了。”

楊柳依罵了句街,伸出她的大長腿就要踹我。我假意躲了躲,還是被她踹到了腿,我誇張地說:“嚯!楊大姐,您這腳巴丫子幾天沒洗了,給我這一腳倒沒怎麼著,這股味兒可把我燻得夠嗆。”

我習慣和別人開玩笑,即使有時候很過火,依然難以控制住自已。不瞭解我的人會說我傻逼,瞭解我的人會說我沒溜兒,我卻一直以玩世不恭自居。沒錯兒,我堅信自已就是玩世不恭。

楊柳依其實早已經熟悉了我們這樣與她開玩笑,但是聽到這話後,臉面還是有些掛不住,一記重拳捶在了我的肩膀上,讓我不禁齜牙咧嘴起來。

劉思雨掩嘴而笑,說:“張卓,你哪兒都挺好的,就是嘴太欠了。”

我說:“既然你覺得我好,那就把老陶甩了吧,以後跟著我得了,我保證跟你一句玩笑都不開,怎麼樣?”

陶大華不幹了,不過知道我是開玩笑,笑罵道:“你大爺的,少挖我牆角啊!”

我說:“我沒挖你牆角,咱倆公平競爭吧……我一看見劉思雨這雙大長腿,眼睛就挪不動了。”今天劉思雨穿著的是一條牛仔熱褲,兩條腿又細又長。

“嘿!你他媽往哪兒看呢?”陶大華瞪起了眼,劉思雨也不自然地往回收了收腿。

我又看向楊柳依的腿,她穿的也是短褲,但是不像劉思雨那樣短,不過依然能看出她的雙腿修長。楊柳依也下意識地收了收腿,努著嘴說:“再看!再看我他媽把你丫的眼珠子摳出來。”

“你怎麼不把你男朋友帶過來呀?”我問楊柳依。在此之前,我已經從陶大華那裡聽說楊柳依交了男朋友。

“我帶他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