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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一共就兩個月的時間,現在已經過完一個月了,而我卻對此毫無察覺。那個夏天發生了很多事情,當時我並不能判斷那些日子在我的生命中是否重要,也不能理解它們的價值,直到很多年以後,19歲的夏天成為了我記憶中的一部分。它們深深地鐫刻在我的大腦之中,將永遠無法抹去——我也不會將它們抹去。每次和未來的愛人提及那個夏天的時候,總是會令我很傷感。我的愛人同樣感傷——她為米夏感傷。
八月份的蟬鳴聲依然旺盛,它們藏在樹葉後面,大聲聒噪著,吵得我幾乎睡不著覺。以前我有一個彈弓,總是會在這個季節用它來驅散樹上的知了,而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對這玩意兒逐漸失去了興趣,終於不知道把它丟在了哪個角落。
我給米夏發了個條簡訊,問她米冬現在好一點沒有。米夏說,弟弟已經好多了,只是偶爾還咳嗽幾聲,打算明天讓他繼續去託管班。我問,我能去你家找你嗎?米夏說,這麼熱的天氣,你就別跑了,我怕你中暑。我雖然很不情願,但也只能把這當做是米夏對我關心。
我正無聊著,陶大華忽然給我打了個電話,沒等我先“喂”上一句,他便火急火燎地說:“張卓,你還有錢嗎?借我點錢,我他媽有急事兒。”
這孫子,平時我找他的時候,他總是用與劉思雨約會的理由搪塞我,而現在借錢卻想起我來了。我沒好氣地說:“你算是找錯人了,我沒錢!”
“大哥,有多少都成啊,我沒跟你逗,真有急用。”陶大華哀求道,他的語氣並不像是開玩笑。
“你得先給我個理由啊,萬一你丫要是拿去嫖娼或者賭博呢?我不能助紂為虐呀。”我說。
“我操,我是那人嗎?你丫現在有多少錢?嗐,有多少算多少吧,都借給我吧——零錢也要。”
我好奇起來,說:“你丫找我借錢還跟我‘你丫、你丫’的?你到底捅了什麼簍子了?把人給打壞了?”我能想到的也就是打架鬥毆。
“大哥,大哥行了吧?”陶大華焦急地說,“我現在不方便告訴你,真的,等我把這事兒平了之後一定告訴你,你信不信哥們兒?”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怕你去幹壞事兒——當然,我也不是怕你不還啊,只不過我手裡的錢也不多了,最近開始接觸那個女孩兒了,也有不少用錢的地方……”
“我操,我真的不是去幹壞事兒,是我自已攤上點事兒……唉,算了,你也不是外人,告訴你吧……”陶大華無奈地說。他邊上的女聲制止了他,我一聽就知道是劉思雨:“哎呀,你別告訴他……”
我有些奇怪,陶大華和劉思雨在一起,而且劉思雨又不讓他告訴我,看來一定是他們之間出了某種“要命”的事情。想到這裡,我恍然大悟,說:“你們倆玩兒現了?整出人命來了?”
“嗐,別提了……(對劉思雨)你還信不過張卓嗎……(對我)你丫猜對了。”陶大華說。
劉思雨似乎搶過去手機,對我說:“張卓,你千萬別告訴我姐姐,好不好?”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是那種滿世界嚷嚷的人嗎?”我說,“你們倆怎麼那麼不小心呀?”
劉思雨埋怨道:“都賴他……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了,你能借給我們多少錢?”我心想,當然要賴他了,要是不賴他的話,那就麻煩了。
我的錢包裡大概還有六百多塊錢,其中有五百是我媽前兩天剛給我的,我本想這些天去找米夏獻殷勤,但是陶大華他們遇到了這件不能拖延的事情,讓我有些為難。我猶猶豫豫地說:“只有……只有三百左右了。”
“唉,三百就三百吧,謝謝兄弟了。”陶大華說。
“可是還差得多呢。”劉思雨說。
我問:“還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