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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祖老師再次邀請我一起去吃飯,她說都是一些親戚朋友,沒有什麼外人。我再次婉拒。祖老師說,你回家也是自已,今天跟著忙活了一早上,怎麼能讓你餓著肚子走啊。我說,祖老師,您就別跟我客氣了,我下午還有點事情。師詩說,媽,你就讓他走吧,他真的有事。祖老師又一次向我道謝。

我沒有跟著車一直到師詩家,在離我家最近的一個地點下了車。與師詩和祖老師告別後,我站在路邊,把煙盒裡的最後一支菸抽完後,遛遛達達地回了家。

到家之後,我先衝了個澡,試圖用清水洗去火化室的塵埃和殯儀館的黴晦。洗完澡後,我從冰箱裡翻找了一些昨晚的剩菜剩飯,簡單吃了一頓。由於早上醒得太早,完全打破了我正常的生物鐘,導致我哈欠連天。我定了一個三點半的鬧鐘,便倒頭睡去。

這一覺睡得很香甜,我沒有做夢,直到鬧鐘把我叫醒。我基本沒有午睡的習慣,今天睡了這麼一會兒,晚上一定就該不困了。我醒了醒盹,坐在床邊發了一會兒呆之後,決定騎車去找米夏。今天有很多可以與米夏聊的事情,我可以把在太平間和殯儀館的見聞講給她。

我騎車來到肯德基的時候,正好四點鐘。我沒有進去,停在路邊等著她。過了十來分鐘,米夏才出來,她手裡舉著兩個冰激凌蛋卷,站在門口左右看了看,看到我後,笑著快步走了過來。

“喏,這是你的,這是我的。”她把其中一個冰激凌遞到我的面前,而另一個則被她舔舐起來。

我謝著接了過來,貪婪地舔了一大口,說:“你給我打的冰激凌真甜啊。”

“咱們吃完了再走吧,你可別一隻手拿著冰激凌一隻手扶著把。”米夏站在我的對面,伸出小舌頭,把冰激凌舔得圓圓的。

我吃冷飲一向很快的,三兩分鐘便吃完了,看著她一點一點吃著。米夏見我吃完了,說:“好了,你現在可以騎車了。”說罷,她繞到後貨架處,輕輕一躥,便坐了上去,一隻手拿著冰激凌,一隻手熟練的摟住我的腰。

“咱們去哪兒?是直接回你家還是先去菜市場?”我問。

“直接回家吧,我今天有點累了,晚上簡單吃一點就行了,”米夏說,“師詩今天是不是情緒更不好了?”

“一陣一陣的,有時候還行,有時候比較崩潰,等全都忙活完了之後,反而好一些了。”

“一會兒到了我家之後你給我講講今天的事兒吧。”

“沒問題。”

我載著米夏,享受著夏日下午帶有熱意的微風,意氣風發地穿過大街小巷,在她家單元門口捏住了閘。米夏跳了下去,等我鎖好車後,一起上了樓。到了她家,她讓我先在客廳裡坐一會兒,她回到臥室換了睡裙,出來後給我倒了杯水,說今天辛苦了,趕緊先喝口水吧。我一邊喝水一邊給她講述了今天的經歷。

我笑著說:“師詩癱軟在她爸爸的棺材前面時,沉得像一頭死豬。”

米夏悄悄看了我一眼,問:“你抱她來著?”

“那不然怎麼辦?我和她的一個親戚把她架起來了,要不然棺材蓋不上蓋兒啊。”

“哦。”米夏淡然地點了點頭。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人被火化之後的樣子,沒想到居然是師詩她爸爸……今天完事兒之後她和她媽媽還要邀請我跟她們一起去吃飯呢,讓我給拒了。”

“為什麼?”

“今天起得太早了,我得回家補一覺,下午還想來找你呢。”

“明天我想約師詩一起吃個飯,想多陪陪她……你有時間嗎?”

“明天呀……唉,明天中午我跟我媽要去我爸的同學家,不知道晚上行不行……也不知道師詩要不要在家陪她媽媽……”我有些拿不定主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