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回家來!小七,快點回家來吧!小七……”媽媽一聲聲顫抖的讓人心酸的呼喚,小七明明聽到了,想說話,卻又偏偏說不出來。

莫小七躺在炕上,身上一陣冷,一陣熱,真是冰火兩重天。難受,難受的要死了。要不是媽媽一聲聲的呼喚,讓他還有一絲清明的意識,他可能早就昏睡過去了。

他叫莫小七。

爸爸是L市某鍊鋼廠的工人,叫莫成,老實本分,憨厚正直。媽媽是一名光榮的小學教師。

有人要問了,人民教師多牛的職業啊,怎麼會嫁給一個鍊鋼的工人師傅呢?

唉,時代不一樣啊!

小七的姐姐莫小鳳出生的時候,正好是六十年代。那時候工人階級是主流,是真正的領導階級,工資也相對要高一些。而老師呢,一個月才二三十塊錢,身份也和幾十年後的今天不可同日而語。老師是神聖的職業,也是光榮的職業。可是再神聖再光榮也不當錢花啊。

當時小七的媽媽柳秀英真的是又年輕又漂亮,但還是選擇嫁給了莫成這位普普通通的工人師傅。

不過話說回來,莫成這個人除了沒大本事,還真是個好男人,好丈夫。用兩個字來形容,就是“靠譜”。

那麼問題來了,小七的媽媽柳秀英,既然是個有文化有知識的人民教師,怎麼會給兒子起了個這麼沒文化水平的名字呢?

莫成、柳秀英結婚的第二年,就有了大女兒小鳳。小鳳隨媽媽,玉雪可愛,非常漂亮。可是那個時代啊,中國傳統思想也好,封建遺留也罷,都多少還有重男輕女的想法。而且那時還沒有計劃生育,也沒有相對避孕的措施,哪家的孩子都不少。

可是說來也怪,小鳳之後,再生的孩子先後三女兩男,可惜無論男女,就沒有一個活下來的。小七的爺爺奶奶當時都還健在,爺爺還好,奶奶可是個有章程的老太太,眼看著孫子孫女一個個的夭亡,看兒媳的眼神那是一天比一天冷啊。為這,柳秀英也不知背後掉了多少眼淚,她比誰都痛心扎心吶!

直到小七這兒,生下來又黑又瘦又小,比大耗子沒大多少,而且滿臉都是核桃般的皺紋,跟個小老頭似的,一看就是個先天不足的貨。

莫成免不了搖頭嘆氣,不用說,這孩子九成九的又得夭折。柳秀英看著孩子,淚水一個勁兒的流啊。

小七的奶奶盼孫子盼的,眼睛都要藍了,一把抱過孩子,親了又親,含著淚說:“你們都幹什麼?我看我大孫子很好,這回我作主,嗯,二三四……到這是第七胎,好,就叫他小七,莫小七!小名叫……叫鐵蛋子,歪名好養活。告訴你們,小七可是我的命根子,晚上我摟著他睡,你們可都仔細著!”

就這樣,小七的大號就算是定下來了。奶奶出身大戶人家,一輩子幹淨利索,行事也厲害,她決定的事情那就是板上釘釘兒,連爺爺也得唯命是從。

小七有兩個伯父,東北人叫大爺,五個姑姑,莫家在當地也算是大戶人家了。

兩個大爺家都有男丁,這小七的誕生,也就算是四角俱全了。爺爺奶奶一直都和老兒子莫成住在一起,起因很簡單,兒子沒的說,兒媳婦也是真的賢惠孝心吶。

奶奶常和人講,“我這兒媳有知識有文化水兒,懂得三綱五常,沒得話說。要是再給我們莫家添個帶把兒的,那就啥都不差嘍!”

奶奶在莫家的地位,都趕上紅樓夢裡的賈母老祖宗了,別看小七長的不好看,身體又虛弱,那可是奶奶的心尖兒大寶貝。老太太如此看重小七,小七在幾十個兄弟姐妹裡,身份自然也就遵貴了。

還真別說,小七先天不足,身體也比正常孩子弱,但是他賴賴巴巴的,還真就活了下來。只是這體質也太弱了,三天一感冒,五天一高燒,就象個軟皮雞蛋似的,都不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