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就這樣接連的死了兩個人。
殺人的本就抱著必死的心,在一擊不成,眼看著就要被人抓住之前,匕首朝著自己喉嚨一捅,死的倒是痛快。
可清淼這邊就沒有那麼好過了。
“清淼?”清淼就這麼直直的倒在了自己懷裡,劉姣安哪裡經歷過這種陣仗?甚至連血都不怎麼見,少不了方寸大亂。
劉姣安就這樣順著清淼靠下來的力道,坐在了一旁的長椅上。直到旁邊有人傳來聲音,說刺傷了清淼的人已經自盡,還沒有回過神來。
“你先別急,已經有人去請大夫了。”
程衡也沒親眼見過旁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樣子,此時心裡“咚咚”的跳得狠了,竟然也覺得有些心慌頭暈,強撐著站在劉姣安對面,自顧不暇,卻不得不撐起場面。
其實誰都看得出,清淼的狀態很不好,此時人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昏了過去。
等來大夫的時候,清淼這條命還能不能保得住,是誰也不敢輕易下定論的。
一直沉默著的劉姣安終於還是因為清淼的傷從原本麻木而亢奮的情緒中拔脫出來:“是我害了清淼,我又害了她……”
程衡不知道眼前人為什麼說起這個“又”字?也不知清淼的身世。
“我父親惹出那天災人禍,已經害了清淼的一家人的幸福,到頭來,難道我又要害了清淼?”劉姣安口中不住的喃喃,猛得抬起頭來盯著眼前的程衡,“他該死不是麼?他實在是該死。”
一時間,程衡眉目之間皆是錯愕。回過神來的時候明白劉姣安口中的那個“他”分明就是劉父劉青顯。
“該不該死,一切要由官府來斷,你當下歷史要保重自己才好。”
劉姣安和清淼能成如今這般模樣,不用猜也知道是從劉府中逃出來的,湊巧遇到了程衡——是幸也是不幸。
看得出來,剛才這人的目標分明是程衡,劉青顯知道這當中誰才是能撬動這樁舊案的核心,至於兩個姑娘家,即便到了京城去,還會有人詬病劉姣安以女告父……
此番回來,程衡原便知道絕對會有變故貼上身,卻不想還未見到此行要見的人,剛才進了徽州府的地界,就能遇上這般棘手的事情。
“她,她不呼吸了。”
程衡正思忖著,被劉姣安這一聲顫抖著卻又無比清晰的話擊得心跳似乎都斷了一拍。
“死了?”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剛才被捲起的情緒,又因為周遭的混亂被攪了個稀亂,程衡就這樣呆呆的盯著眼前的兩人,不敢亂動清淼,自己同樣不敢亂動。
大夫這手一搭上清淼的脈,眉頭便皺得難看,伸手又去探人的鼻息,沉默了片刻:“你們這裡誰能做主?這姑娘分明已經救不得了,倒不如趁著身子還沒涼好搬運動時候,儘早送到衙門去,仵作也好斷案。”
大夫的話看似冷血,可在場的人也明白是個正理。以清淼這般傷勢,就算是拿到後世,遇上血庫能及時調血的時候,只怕也是九死一生。
劉姣安已經說不出別的話來,只能一句一句地念著清淼的名字,或許心中有後悔,後悔為什麼要讓清淼摻和進來。
又或許更多的是,一切就要雲開天霽,見到真相的機會之前……等了這麼多年的人卻死了。
“清淼,清淼。”
“清淼。”
衙門的人不一會兒也來了,兇手、死者、證人、報案的,全數都還在現場,店老闆嚇得狠了,甚至沒想起來打掃打掃,於是這現場儲存的也是異常完好。
甚至不需要仵作動手,案子便能結了。
“這位是……”
新科的探花郎,衙門裡的人還是能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