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交代的。說什麼今晚要靠這群“老當家的”出力,得吃點好的。

放下盆,二伯沒急著走,反而是用特別奇怪的眼神盯著我和二孃。

“你回吧!”二伯打斷嘴裡唸唸有詞的二孃,顯得很粗暴。

“回?回去幹啥!”二孃祈禱的很誠心,被打斷了顯然不高興。

“娘們家家的……讓你回就趕緊回!”二伯態度很反常,拽了一把二孃,把她推到了門外。

我比同齡人懂事早,也比較善於察言觀色。他們兩個人的態度很讓人生疑,特別是二伯,明顯不是針對二孃,而是針對我。

為什麼要把二孃支走?我正疑惑著,屋門被二伯合上了,緊接著外面傳來落鎖的聲音。

我趕緊從床上蹦下來,發現腿都軟了,連哭帶嚎的扯門。

“二伯,開門,你鎖我幹什麼!”

好一會兒外面才傳來二伯低低的聲音,說:“天娃子,你別怕,躲到屋子裡別出來,到天亮就沒事了!”

“爺爺!我要爺爺!”

“……”

二伯欲言又止,檢查了一下門是否鎖好,急匆匆離開了。

二伯走了之後,空蕩蕩的老屋還是瀰漫一股恐怖的氣氛,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甚至連呼喊的勇氣都沒有。

平時這個時候,村子裡早就陷入了一片睡意。可此時外面上百頭老狗的喘息聲,顯得格外躁動和不安。

我知道,貓婆子快來抓我了!我必須出去!

窗戶是封死的,那年頭可不像現在,家家都安裝玻璃窗戶。而是用鋼筋、木條固定的,我拉動幾下木門,除了灰塵、碎屑掉下來之外,紋絲不動。

突然靈機一動,我立即趴在地上,嘗試著把腦袋塞到門板與門檻之間。

那位置只有很窄的空隙,一伸進去,脖子就被卡住了,想收都收不回來!

以前這種事情也幹過,不過是在二孃家。他們家的屋門很老舊,中間的空隙很大,這次有點作繭自縛的感覺。

我折騰了半天,褲子都磨破了,還蹭了一臉灰土。

可腦袋仍然死死地卡在門板、門檻的縫隙之中。一鬆勁兒,脖子被絆的死死的,差點憋過氣。

“爺爺!二伯!”

我喊了幾聲,外面腳步聲很凌亂,卻始終沒有人推開院子的柵欄門。一種委屈油然而生,低聲抽噎起來,開始喊爹喊娘。

就在這時候,感覺腳下一軟,似乎有活物被踩到,它發出一陣驚慌失措的“唧唧”聲!

這可把我嚇壞了,拼命扭動身體想要縮回去,可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直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順著我胸口爬上來。

“我的媽呀!老鼠!這老鼠也太大了吧!”

說是一條未成年的狗娃子,一點都不誇張。立在我胸前,可以清楚地看到它鬍鬚都發白了,兩隻前爪不停地撓著我的臉!

奶奶去世之前,經常給我將一些民間嚇小孩的故事。有一個我記憶比較深刻,偷吃東西的小孩會被老鼠咬掉鼻子......

那大老鼠果然衝我鼻子來了,可並沒有咬我,而是不停地撓我的嘴唇,好像我嘴裡藏著什麼好吃的。

我全身僵直一動也不敢動,緊閉著嘴巴,深怕它鑽到我肚子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