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參看過去的,是一個面似涉世未深的少年,不知道內裡是怎樣的光景。

舊參心想,即便只是這麼個惹人垂憐的皮囊,就讓這小丫頭如此維護。

當真只是想要一個小師弟嗎?

還是……

舊參默了默:“如此可憐,留在山上將養也是行得通的,那便留下吧。”

罷了罷了,遂了她的願吧。

嗯唔嗯唔,我也要留下嘍!主人主人,好開心噢!

小灰灰開心的在它母親和陌泉之間繞來繞去。

“好哎,師父,我在荒境中還結識了居顏族的人,但是那兩人不知被傳送到哪裡了,我還想問問師父能不能感應到他們呢。”

荒境之中應當只有守護獸代日與先輩留下的陣法,為何會有別族的人?

這個少年身有禁制,難道……

“陌陌,你先回萄雲峰,我有些事情想要同寒說,晚些時候我再過去找你。”

舊參並沒有回答陌泉的問題,只是這般說,寒也料到這樣的境況了,畢竟一個願意照顧自己,第一次見面就對人開啟心扉得天真女子,誰會沒有愛護之心呢?

“哦哦,那我先回去啦,師父別忘了去找我啊。”

陌泉應著師父,繼而匆匆瞥了眼寒,便回去了。

陌泉自幼年離家起,到舊溪山拜師學術法已經有了十個年頭,以往在宮中,學習的是禮樂書術,琴棋書畫,只因很是頑皮,因而這幾樣學的也不是精通,拿出來見人肯定是要招人笑話的,上山時,路上人們都在豔羨得讚歎舊溪山弟子如何如何助人為樂,誇讚舊溪山是個仙靈強盛的美妙之地。

待到陌泉真正見過美人師父後,覺得路人說的果真不假,師父就是那芝蘭玉樹般的美男子,後來看到師父的大弟子也就是自己的大師兄楚逸興,覺得這舊溪山真是仙山福地,淨出些飽人眼福的清靈人物。

而見過自己的二師兄後,感覺這個想法簡直就是聳人聽聞,這二師兄,實打實的皇親貴胄,嘉平國師獨子,也是實打實的調皮搗蛋!

在摸魚打鳥玩鬧一道上越走越遠,喜歡捉弄陌泉,且獨獨喜歡捉弄陌泉。

舊溪山外門聽講術法者眾多,時常有貴胄家的佳人小姐過來請教一番二師兄,請教一番這個舊參座下二弟子,可是二師兄對那些千金們卻是有禮有節,哪裡有半分調皮樣子,讓人以為這是個翩翩公子,舊溪山真傳的楷模,自然有這許多姑娘芳心暗許。

陌泉小時候在宮中只是覺得大皇兄幼稚,沒想到上了山,仍然遇到這麼個與他“相愛相殺”的師兄。

“你到底是什麼人?”榻上的男子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漠疏離,像是居高臨下的睥睨,又像是舉足輕重的輕蔑,但很奇怪,這神情中又藏著他一貫的悲天憫人。

“她說,我叫寒,”

少年抬頭迎著這道不同於剛才陌泉在這時的冷銳目光,這時的少年並未藏著探究,目光無比清澈,乾淨無比,唇角帶著笑,帶著獨屬少年人的簡明幹練,少年的鬢角打著窗外映下來的光,有些讓人隱隱覺得少年神秘莫測無法捉摸,但單單看少年這般模樣,又顯得一目瞭然。

看來,陌陌被愛她的人照顧的很好呢。

“抗炎之寒。”

少年說這話時,心中擦過轉瞬即逝的溫暖。

額,好像也有那麼一丟丟的愉悅,或者說是顯擺?

“那麼,寒,”舊參說這話時收了些銳利,好像又多了點咬牙切齒的滋味,矜貴的樣子抖了一抖,但是那悲憫的氣質無論是面對誰都是收不住的。

“你到底是誰?為何會待在荒境之中?為何會身有虛熠族禁制?”

“又到底……為何要接近我的徒兒?”舊參這句話咬的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