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我命令,全軍戒備,不得妄動。”鄭和終於開口了,然而卻不是眾將士們心中所想的大開殺戒,而是約束自身,不準所有人外出。換言之,就是不要想著復仇。

鄭和繼續緩緩開口,聲音悲涼卻帶著堅定的說道:“我知道你們心中頗有怒意。其實我何嘗不是?冬季走到夏末,秋寒走到春暖,我們一同經歷風雨無阻,我們是最好的夥伴,同程。

但相信大家還記得我們出使西洋的目的。撫以遠外,揚大明國威。這麻喏巴歇國不過是一個彈丸小國,不足我大明十分之一。若我們因為意氣用事,而出兵攻打麻喏巴歇,這和以大欺小,恃強凌弱有何異?難道我大明的國威就是專打弱者嗎?”

眾將士熱淚衝眶,沉默不已。一股無言悲壯瀰漫上了心頭。情感的天平即便再如何傾倒,但那一份責任與驕傲永不可丟棄。

“我們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大明的一言一行。倘若我們第一次出航便是滅國而去,那接下來那些國家如何看待我大明,想必各位心中已有答案。

所以,還請各位稍安勿躁。我會秉明聖上此間地的發生,也會派遣使者去和此地國王談判。即便是真的此地對我大明不敬,那也應該由聖上決定是否攻打此地。”

眾將士聽聞鄭和如此再三的口苦婆心,也紛紛放下了仇恨,不再請戰。不過仍舊熱淚衝眶,心中抑鬱不得抒發。

眼見情況穩定了下來,李二狗和宋英也帶著鐵甲兵頭頭來到正中,等候發落。

鐵甲兵頭頭被眾人緊盯著雙手揹負跪倒在地,心中惴惴不安。

“來人。鬆綁。”

鄭和儘量用著溫和的語氣說道。

“是。”

左右點頭,上前給鐵甲兵頭頭鬆了綁,鐵甲兵頭頭顫顫巍巍的站起身。

“你且回去告訴你的王,今日之事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交代。”鄭和如是輕輕說道。

色厲內荏,恐嚇連連那是弱者害怕暴露自身的懦弱才會做的行為。

但鄭和沒有放狠話,也沒有說什麼如果不給自己交代就會有什麼很嚴重的後果之類的威脅,只是語氣平平的訴說一件很簡單的事。

這就是大明的風度。四海一家,天下為公。

嗯?!

鐵甲兵頭頭聽到鄭和就這麼簡單的兩句話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照他自己所想,他做了那些事,雖然不是他主觀意義上的事,但是畢竟他是操刀的劊子手。

被抓來這個地方已經是個必死之人了,只是留不留的下一個全屍罷了。

但聽鄭和所說,自己好像沒事了?

他不可置信的猛然抬頭。鄭和平靜的看著他,渾身充滿了一個上位者的不怒自威。

慚愧,相形見絀,自嘆不如等各種的情緒充滿了鐵甲兵頭頭的內心。他慚愧的重新低下頭,認真的反思著自己所做之事。面對如此風骨的人,他不知道自己應該以什麼樣的心態對待。

“洪保,宋英。你們二人隨此人一齊去面見此地的國王。”鄭和吩咐道。

“是。屬下遵命。”洪保,宋英二人齊聲回答道。

“都散了吧。”鄭和揉了揉眉心,揮揮手讓眾人散去。

“二狗,你過來。”鄭和又道。

“鄭大哥。”李二狗來到鄭和身邊。

“陪我走一走吧,這裡有點太小了,有點悶。”鄭和嘆息道。寶船船頭,六十六丈依舊有點太小,太小。小的裝不下一顆無奈的心。

“好。”李二狗回道。

二人來到港口,緩步走在海邊。洶湧的海此刻格外平靜。微風帶著陽光吹在身上,惹來一層層辣意。

夏季了。

“二狗,你覺得為兄做的對嗎?”鄭和目光遠眺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