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站回澹雲灣的路上,顧彥琛親自做了一回司機。

祖孫倆在後排說說笑笑,舒文茵偶爾特意提及顧彥琛,他也會回應幾句。

還是一貫不鹹不淡的語氣,但話說得足夠周全圓滿。

去南站接鞏蘭的路上,舒文茵提提議她和外婆回公寓小住,被顧彥琛駁回。

理由也很簡單。

鞏蘭既然是不放心她的婚事,自然也沒有他避風頭的道理。

哄長輩開心其實很簡單,但怎麼能把這件事做的不那麼世故油膩,是門學問。

可惜,顧彥琛不太擅長處理這種無需作假的親密關係。

最先發現這個問題的人,肯定不是預設顧彥琛無所不能的舒文茵,而是看著顧彥琛長大的許法。

許法陪伴在他身邊近二十年,毫不誇張地說是比親生父母還要了解他。

把鞏蘭接回澹雲灣小住的當天,許法就發現顧彥琛那不易察覺,若有若無的失落感。

鞏蘭奔波了一天睡得早,晚上九點鐘就回了房間休息。

舒文茵在三樓的客臥練舞,顧彥琛在書房處理白天堆積的工作。

許法敲了書房的門,在桌邊放了一碟剛出爐的蘋果酥,清甜的香氣柔柔地擴散開,顧彥琛終於抬眼望了過來。

“法叔。”他輕笑一聲,“我不是小孩子了。”

許法整理著他處理好的檔案,“都成家了,當然不是小孩子。”

顧彥琛盯著那塊蘋果酥,默了好半晌,淨手捏了一塊放進嘴裡。

沒人說只有小孩子才能吃蘋果酥,他也可以。

“補湯可以停了,給太太單獨煲就好。”

再親近也是僱傭關係,許法沒多言,收了囑咐應聲退出書房,在走廊剛巧迎上了舒文茵。

“法叔!”

她見人就笑,本就清冷明豔的長相多添了幾分靈動俏皮,沒人會不喜歡。

“少夫人。”

舒文茵望著書房緊閉的房門,小聲說著:“我最近團裡很忙,外婆還要麻煩你和靜姨照顧。她是個直腸子的人,因為我父親的緣故是對我帶著氣來的。”

言外之意最近家裡可能不太平,老太太快言快語說不定就要給顧彥琛難堪。

她如果不在家,只能指望許法和靜姨多調和。

舒文茵倒不是擔心顧彥琛處理不好人際關係,他這個位置的人向來八面玲瓏。

但長袖善舞的人也怕硬茬子,鞏蘭因為舒榮一向不喜歡這些商賈做派。

她不大瞭解顧彥琛,卻十分了解鞏蘭,絕對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主。

憑她自已現在和顧彥琛那半生不熟的關係,她還真不確定這倆人會不會鬧什麼不愉快。

許法笑意溫和,“您放心,少爺會處理好的。”

養子出身,過得是什麼謹小慎微的日子,舒文茵不知,他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事實證明,顧彥琛和鞏蘭相處得很和諧。

鞏蘭來青城的第二天。

臨近比賽時間,團裡頻繁地加練,待舒文茵回家已經接近晚上十點。

她進門就看見顧彥琛和鞏蘭坐在陽光房,倆人湊在一塊兒抽菸。

顧彥琛翹著腿靠在椅背上,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逗得鞏蘭哈哈大笑,比和她這個親外孫女在一起還高興。

舒文茵往門口一站,好半晌鞏蘭都沒察覺。

直到她刻意清了清嗓子,故作嚴肅地走到鞏蘭身邊,目光緊盯著她指尖夾著的半支香菸。

她兇巴巴道:“鞏同志,有沒有搞錯啊,來青城就不要戒菸啦?”

鞏蘭才不怕她,小孩子挑釁一樣衝著她吐了口薄煙。

“小丫頭還能管著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