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彥琛無聲地笑了一下,轉過身將壁燈熄滅,踱步回到床邊。
開啟了新婚夫妻同床共枕的第一晚。
同一張被子裡,不同的體溫互相烘著,兩具身軀之間隔著些許距離,安靜到呼吸可聞。
她身上有淺淡清雅的蓮花香,混雜著雪松後調,縹緲輕柔得像是香爐嫋嫋升起的一縷青煙。
男人和女人在體溫上有差異。
這個差異註定了,在夏天,不同性別對空調溫度的標準也不同。
舒文茵藉著酒勁好不容易入睡,迷迷糊糊中又覺得冷。
輕薄的羽絨夏被隔絕不了二十二度的冷氣,把她的夢也變成了個大雪天。
她下意識去尋找熱源,轉過身靠近了夢中的壁爐。
壁爐燃燒的是沉香木,熟悉好聞,安撫心神。
當她的腿纏到他身上,手臂壓上他胸口,顧彥琛便清楚,今晚會是個不眠夜。
他一向淺眠,通常在顧彥琛休息的時間,澹雲灣二樓及以上的樓層輕易不允許人涉足。
舒文茵註定是例外。
心跳鼓譟,血液沸騰,沒有任何一個身體功能健全的男人,能在這種情況下安穩入睡。
她的呼吸都灑在頸間,那一塊面板被規律又潮溼的熱氣撩撥到發癢。
灑水壺和海綿。
他只能想到這兩樣東西。
顧彥琛小心地轉身將舒文茵攬進懷裡,手掌遲疑地落在她腦後,調整了下角度,避免自已這塊海綿鼓脹到爆炸。
他動作放得很輕,但懷裡的人還是呢喃一聲,唸叨什麼東西。
顧彥琛沒聽清,低聲詢問:“嗯?”
舒文茵又含糊地咕噥了一句。
這次他聽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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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文茵不是自然醒的。
她很清晰地感知到腿上有什麼東西在硌著她,睜開眼就是近在咫尺的一張俊臉。
顧彥琛好像還在睡。
舒文茵微微低頭,花了三秒鐘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躺得很板正,說點不吉利的,大概可以在太平間舉辦的睡姿大賽中拿個前三名。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眼下兩個人貼在一起的姿勢是她自已主動黏上來的。
舒文茵本來還有些迷糊的腦子瞬間清醒,吞了吞口水,開始小幅度挪動身體,一點點從他身旁拉開距離。
專業舞者極強的肢體控制能力,保證絕對不會碰到不該碰到的地方。
待她回到沒有被體溫浸染的床鋪另一側,舒文茵睜著眼睛望向天花板,開始祈禱。
祈禱自已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產生的倒貼行為,不會被顧彥琛發現。
但她也沒多大信心,畢竟她不信神佛,也沒什麼功德可以用來交換。
臨時抱佛腳,抱神父,抱神仙。
大概是不會有什麼用。
留給自已尷尬的時間只有十分鐘。
十分鐘後顧彥琛倏地從床上坐起,下床,步伐有些少見急促地走向盥洗室。
對舒文茵來講,此刻人類最偉大的器官絕對是眼睛。
她是在察覺他動作的一瞬間闔上了眼,繼續裝睡,然後趁他不在臥房的間隙,奪門而出。
許法聽著樓上的關門聲,朝靜姨使了個眼色。
天老爺!
九點了少爺才剛起,可見是真累著了。
新婚夫妻,也正常。
靜姨在廚房熱火朝天地準備煲湯,老話說得好——
夏日喝湯,勝似藥方;滋陰補陽,非常營養。
一樓有多熱鬧,三樓就有多安靜。
顧彥琛洗了個冷水澡,再出來時看見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