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你老公煩人,還不是你願意給他煩?”

“……”

兩個人輪流沉默,季聽白擦掉唇上的口紅,語聲帶著幾分惆悵,茫然得如同河中漂泊的浮木。

“可能是真的和他明確關係的在一起過,所以沒那麼好放下。我和他分開這段時間連南序的場子都玩不下去,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南序是季聽白從前很喜歡的一個男模,找不到新獵物時,她一般都去找南序消遣。

舒文茵覺得如果把季聽白的男人們,比喻成一個後宮,南序就是皇貴妃,易衡可能就是時死時活的白月光皇后。

想到這她不免笑了出來,“就知道能讓你鬆口的人沒那麼好放下,之前在我家還和我嘴硬。”

季聽白不樂意了,“咱們倆半斤八兩,你不也是口嫌體正直的和你老公談戀愛?”

舒文茵哽了一下,“那不一樣,我們是合作關係,有目的的那種。”

“除了合作沒別的了?”

“有啊,還有睡覺。”

季聽白覺得這個藉口不錯,好用。

“沒錯,我也是為了睡他。”

舒文茵搖搖頭,“可是我們倆也有感情啊,未來的幾十年……”

她說到這停頓了一下,過了幾秒才繼續。

“未來如果不出意外,我的身邊都只是他了,你對易衡也是這樣嗎?”

季聽白將沾了卸妝水的卸妝棉敷在眼睛上,仰靠在椅背,想了良久,長嘆一聲。

“未來的事誰能說得準呢?我和易衡就算沒有他訂婚的事,也走不到一起去,什麼釘配什麼鉚,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認識你之前年紀小,也還天真,總覺得什麼門第啊,貧富啊,都是很虛無的東西,認識你之後又進了社會,才發現錢這種東西是最實在的,比真心要實在一百倍。”

舒文茵側頭打量了她一會兒,開口道:“不,錢加上真心才是最實在的。”

季聽白笑得發抖,將眼妝擦掉,眼眶愈發的紅,不知是卸妝水刺痛了雙眼,還是其他的什麼。

“那樣也太貪心了。”

她覺得舒文茵就是什麼都有了,才會覺得這些東西很容易,來得輕鬆。

然而事實上,許多人得不到很多錢,也得不到一顆真心。

即便是能得到了,像她現在這樣,易衡為了她和家裡鬧得不可開交,她也要掂量掂量自已幾斤幾兩。

她終究是和舒文茵不一樣。

舒文茵瞧季聽白這副模樣,及時地剎住了對話,沒讓她再沉湎下去。

季聽白洗過臉,知道舒文茵有人接,收拾好東西便先行離開。

化妝間一時安靜下來,舒文茵對著鏡子發了好一會兒呆,才擠了兩泵卸妝油,在水池邊洗掉臉上的底妝。

她不喜歡卸妝水的膚感,用的也是自帶的產品卸妝。

舒文茵覺得自已和季聽白就像是水和油的關係。

湊在一起,加些番茄雞蛋和佐料也能做成一鍋湯,但如果把那些東西丟掉,只剩下清水和油,終究是無法徹底相溶到一起去。

好在生活總要摻雜進許多其他的東西,番茄雞蛋黃瓜紫菜,各式各樣的,讓本質不同的人也能建立聯結。

舒文茵擦淨臉上的水珠,簡單擦了些護膚品,只補了口紅,便要收拾東西離開。

那隻她平日上班常背的托特包,是大號的carryall,不會太惹眼,容量大又百搭,因為五金件易氧化磨損的問題,已經買過很多隻一模一樣的。

收口帶剛被她繫了個蝴蝶結,化妝間的門便被推開。

舒文茵頭都沒抬,以為是季聽白丟三落四,笑著開口問她。

“糊塗鬼,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