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彥琛來接舒文茵這件事沒提前和她打招呼。

她原本下午約了沈琅,餐位都訂好了,放鴿子沈琅肯定要和她鬧。

但後來預訂的餐廳還是被舒文茵和顧彥琛享用掉,因為沈琅和家裡吵架被關了禁閉。

情有可原,也不算沈琅放了她鴿子。

舒文茵覺得她需要和顧彥琛談談,不能讓他一直為自已的心理狀態擔心。

她對沈琅一貫是寵溺的,餐廳選的也是沈琅喜歡的復古洛可可風,以至於顧彥琛出現在這裡,會有些不和諧。

餐廳的主體建築是階梯式的三部分,自上而下呈斜坡狀,層層推進,綠樹茵茵,整面的落地窗外是裝點華麗的空中花園,日光照映著花團錦簇,十足的誇張奢靡。

舒文茵望著窗外,一時不知該如何和顧彥琛解釋自已沒病。

好奇怪啊。

她像是被佛羅里達的公交車司機拉到精神病院的無辜人士,解釋什麼都會很無力。

“我下週要回去上班了。”

舒文茵隨便找了個話題開口。

“嗯,那舞臺劇重啟。”

顧彥琛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看著餐單上清一色的甜品茶點,無從下手。

“到時候我會很忙。”

“知道。”

“所以我沒病。”

顧彥琛翻閱選單的手一頓,抬眼看她咬唇糾結的模樣,笑了一聲。

“誰說你病了,這不是活蹦亂跳的麼?”

舒文茵攥緊了手指,“你知道就行,也不要和外婆亂講,她那麼大年紀了不要讓她為我操心。”

顧彥琛解釋:“我沒有和外婆說什麼,只是請舅舅喊你回海城住幾天,我最近太忙,抽不出時間陪你。”

“你一直很忙啊,我也不用你陪……”

搞得她很離不開他一樣。

但這話越說越沒底氣,顧彥琛一錯不錯地凝視著她,像是要將她看穿。

“真的不用?”他問得冷沉。

空調的冷氣簌簌吹到光裸的手臂上,舒文茵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三層的甜品塔上桌,顧彥琛囑咐了一句調整冷氣溫度,繼續垂頭看著餐單。

他心思不在餐單造型精美的餐點上,只在意舒文茵沒了後顧之憂,是不是想結束他們這段關係。

那份婚前協議,薄薄的兩頁紙,現在幾乎等同於失效。

公民依法享有婚姻自由的權利。

自由。

顧彥琛不清楚舒文茵的自由是什麼,也不知一個卸下沉重包袱的旅人,會選擇哪個目的地作為新的目標。

他盯著餐單的一頁紙,半天沒有動作,嗅著甜品馨甜的淡淡香氣,心頭泛上一點酸澀的苦。

舒文茵不明就裡,托腮看著他,指尖敲了敲桌面。

“我是成年人,不需要監護人時刻陪伴。”

顧彥琛沒吭聲。

舒文茵不喜歡這麼冷凝的氛圍,嘟囔著抱怨,“幹嘛不說話……你是不是累了,我們回家?”

本來是她要來問罪的,現在成了顧彥琛的主場。

到底是相處時間久了,她看得出來這人臉上明顯的不悅,卻沒明白他在不高興什麼。

因為自已說不需要他做‘監護人’?

老天奶,這很沒必要。

顧彥琛突然問:“有沒有想我?”

舒文茵一愣,不確定他是不是要在這種時候,這種場合調情。

大片的日光鋪灑在玻璃棧道,光線反射在精心搭配的花園中,像灑了一層細碎的寶石,熠熠璀璨。

“幾天不見是會有一點想嘛。”

她實話實說,態度誠懇,隱隱帶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