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文茵以為是顧彥琛等了太久,拎著包就湊過去挽住他的手臂。
“和季聽白聊了一會兒,你等急了?”
他沒說話,一隻手放在兜裡,握成拳攥得很緊,微微低頭垂眼看她,眼睛裡是舒文茵看不懂的情緒。
“怎麼了,是今天的演出不好看嗎?”
顧彥琛移開視線,看著化妝臺前的妝凳,想象得出她是如何坐在那裡準備上臺,如何和季聽白說——
我們是合作關係,有目的的那種。
有啊,還有睡覺。
他沒想過,因為想提前見到她,就無意間撞破了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問題。
化妝間的門板單薄,舒文茵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傳出來,像一把錘子狠狠砸碎了被他用一塊玻璃封藏的不安。
顧彥琛只是站在原地愣了兩秒,而後逃命一般地轉身離開,不願再聽下去。
她說她的心是硬的冷的,只在乎自已。
沒關係的,他慶幸舒文茵是這樣的人。
只要她依舊在他身邊,那麼他可以找一百個理由來說服自已。
這些都沒關係。
可是為什麼要在今天,陰差陽錯地將那一百個理由徹底推翻,毫不留情地揭露他的狼狽。
顧彥琛,一定是你哪裡沒有做好。
像小時候一樣,只要不符合父母的期待就會被斥責懲罰,被至親推遠,跌入無止境的深淵。
舒文茵就是那塊蘋果派,只有將一切做得完美,才可以得到的蘋果派。
如果沒有得到,那就只是因為你做得不夠好。
就是這樣。
握成拳的手倏然鬆了,顧彥琛扯出抹笑,接過她的揹包,語氣平靜。
“沒什麼,走吧。”
舒文茵剛想問他是哪裡不開心,化妝間的門突然被推開,季聽白喘著氣進來,看見眼前的兩個人愣了一下。
“啊…不好意思,我耳機忘記拿了。”
舒文茵就知道她要忘點什麼,將桌面上那枚小巧的耳機丟給她,“糊塗鬼。”
季聽白穩穩接住,對舒文茵眨了下眼,語氣曖昧,“那不打擾你們倆咯,後臺人基本都走了,你們好好玩。”
她瞧著兩個人捱得這麼近,估計再晚來一會兒就要親到一起去,慶幸自已沒在那個時候走進來。
舒文茵嗔了她一眼,暗自吐槽她在顧彥琛面前也不正經,語氣不耐。
“快走,回去注意安全。”
門再次合上,化妝間安靜下來,隱約聽得見空調執行,和水龍頭老化向下滴水的聲音。
“我們回家,還是去哪裡?”
舒文茵覺得顧彥琛怪怪的,整個人的身體都繃得很緊,很反常。
“你愛我麼?”
突如其來的發問,舒文茵愣在原地,無措地看著他,不懂他為什麼要在今天,在這裡問出這個問題。
顧彥琛以前從來不會問這些,她也不需要曲意逢迎給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
“幹嘛突然說這個……”
顧彥琛將那個被撐到鼓脹的包放下,握住她的手腕緩緩向上摩挲,直到舒文茵的肩膀被他環住。
“回答我,好不好?”
他聲音都在發顫,如同置身冬日冰冷的湖水中,寒意入骨又從血肉中沁出,控制不住地發抖。
“茵茵,哪怕你騙我呢,回答我,好不好?”
那雙手帶著滾燙的體溫貼在她面板上,力道有些重,像是要將她擠碎了吞進去。
舒文茵抬眼看他,那是她第一次在顧彥琛眼中看到類似渴求的東西。
又有求而不得的苦痛和掙扎,從他那雙一向平淡冷沉的眼睛裡一點點溢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