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文茵撇撇嘴,“別以為我沒聽見你和法叔說我選的地毯不好。”

她和聶清在那裡對峙,顧彥琛對一切都恍若未聞,只回頭對許法說把地毯換掉,看久了頭暈。

許法當時很淡定,說這是夫人選的。

“哦,不暈了,好看。”

顧彥琛被她戳破也不尷尬,帶著人回去,這邊有別人的香水味,他不喜歡。

衣帽間感知不到外面的風雨喧囂,徒有一片寧靜。

“所以要怎麼善後?”舒文茵問。

顧彥琛正為她解開裙子的拉鍊,聞言手上的動作一頓,捏住那枚細小的鏈頭。

“這種灰色地帶魚龍混雜,她只是失蹤了,至於是被哪個組織抓走丟了性命,你什麼都不知道。”

舒文茵望向身前的鏡子,看著鏡中他垂在額前的碎髮,一言不發。

顧彥琛從身後擁住她,從後頸一路向下,柔軟的唇吻過她因微微俯身而凸起的肩胛骨。

許是風雨侵襲了他的體溫,連吻也變得如雨絲般微涼,貼在細膩的肌膚上,像一塊從溫水中取出的冰。

直到被他的手臂攬住坐在腿上,舒文茵才回神。

她也不知道自已在想什麼。

腦子像是被高達模型拼湊成的,現在缺了一塊重要元件,風從中吹過,將散未散,透骨的涼。

可能是舒榮真的要倒臺了,她反而像一隻迷了路的羊。

在西北荒蕪的高原上,視野很廣,視力卻很差。遠近都看不清晰,尋不到方向,站在原地不知該何去何從。

顧彥琛問過,恨舒榮麼?

她當時說不恨,是實話。

有愛才有恨,因為愛會讓人有所期待,期待落空積累成了淬骨的恨意。

她對舒榮沒有愛,自然也沒有恨。

顧彥琛看著她空洞無神的眼睛,像一隻布偶娃娃,外面的風雨飄搖山崩地裂,都不會從她那張過分平靜的臉上窺到一絲裂痕。

“需要一個人待一會兒麼?”他輕聲問。

舒文茵側頭望著他,搖了搖腦袋,撲在他懷裡,抱著脖頸一頓亂蹭。

裙子的肩帶掛在肩頭,動作間滑落下去,堪堪遮住她的身體,垂眼便能看到一枚淺淺的吻痕。

“要你陪我。”

顧彥琛笑,託著她向上挪了挪身體,為她找了個舒服些的姿勢。

“嗯,我一直陪著你。”

舒文茵想說這世上沒有一直,沒有永遠,但此刻也許她真的需要這麼一個安慰,哪怕有一天夢碎了,也能讓她拿出來回味。

巧克力的醇苦中也能覓得一絲甜的原因,大概就是因為舌尖已經先得到了蜜糖的垂憐。

“我媽媽和他是商業聯姻的,本來就沒什麼感情的那種。”

舒文茵埋在他頸窩,聲音也發悶。

“後來可能是在一起的日子長了,也可能舒榮的確很會哄女人,我媽媽對他就動了真心。那個家裡外都要靠她打點,當年鼎泰已經開始走下坡路,是我媽媽撐著才不至於垮掉…”

“你知道舒文凱就比我小几歲吧…其實舒榮和聶清早就搞在一起了,只是因為忌憚我外公,一直都藏得很好,沒什麼人知道。”

“如果他要能瞞一輩子也挺好,大家稀裡糊塗的,日子將就著過下去。但舒文凱出生之後,舒榮真是高興地昏了頭,在賬單上籤了他自已的名字,然後賬單月底被送回了家。”

舒文茵笑出聲來,問:“特別蠢,是不是?”

顧彥琛沒搭話。

她也沒想聽他說什麼,猶自說著。

後來就是沒完沒了的爭吵,見了面就要互相譏諷。

鄭婧慈並不是什麼柔軟的性子,次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