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仵作,可有發現什麼?”李盈探出頭來問道。

黃仵作緩緩直起腰桿,回過頭來,見縣令在場,又緩緩立起身子,作揖行禮:“王縣令。”

“興許是老夫年紀大了,眼睛看不真切了。”雙手背到身後,“這位娘子,身上有眾多淤青,生前估計沒少被折騰。”

黃仵作搖著頭,長嘆一口氣:“唉,作孽啊,哪家的亡命徒,還要了新婚娘子的命!”

又看著王子堯交代道:“這位娘子身體還沒完全僵化,死了不過兩個多時辰,算來該是丑時初死亡的。”

“她脖子上有利器扎傷的痕跡,但恕老夫愚鈍,不知是何所傷。”黃仵作指了指林心諾的脖頸處。

蘇無名與盧凌風側頭往屋內瞧著,不敢亂動,怕壞了規矩。

王子堯見二人拘謹,遣散了無關人員。

“黃仵作,有勞了,您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給這狄公弟子。”王子堯語氣和藹。

又詢問道:“今日是何人發現心諾身亡的?”

門外一婢女立刻跪了下來:“王縣令,是我。”隨即磕了個頭,“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昨日入夜的時候,林小姐就吩咐我們早些歇息,隔日有活要忙,我們便都回屋了。”

“待到寅時末,奴婢正要去為林小姐梳妝。在門外敲了好久的門,不見小姐回應。奴婢想著許是小姐太興奮,昨日入睡較晚,現在睡得正熟。我便著想進門叫醒小姐,起床打扮。”

那個婢女一臉驚恐。

“我一進門,就看見林小姐躺在血泊之中,嚇得我直接坐在了地上。當時害怕,我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連忙到門外喚人過來。”

隨之,婢女潸然淚下。

“那為何林小姐已然畫好了全妝?還穿好了嫁衣?”費雞師疑惑又質疑,“我看分明就是你殺害了小姐!”

婢女嚇得瞪大了眼睛:“怎麼會!林小姐待奴婢甚好,我感恩還來不及,豈能做忘恩負義之人?”

費雞師眨巴著眼睛,假意揮了揮手:“行了行了,我也就是說說。”

“好了好了,黃仵作,還有婢女們,都下去吧,別打擾了狄公弟子驗屍查案。”

王子堯將旁人遣散。

又轉向杜晏舟,輕輕拍了拍其肩膀:“逝者已去,生者安息,你我都別太悲傷,還是抓緊時間為表妹處理後事吧。”

杜晏舟看著王子堯若有所思,片刻之後回應道:“那是自然,我便退下去為心諾準備白事了。”

杜晏舟行了個禮,便出門吩咐著下人去準備各種喪事用品。

“這是黃仵作的驗屍報告。”

門口突然進來一人,將書卷雙手呈了過來。

那人身軀偉岸,相貌堂堂,端正的五官上,帶著一股子難以撼動的凜然正氣,雙眼神采飛揚,眉宇間透著難以掩飾的堅毅之色,緊抿著雙唇,有股子百折不撓的英勇豪氣。

行過禮後,他又整理了一下腰間的佩刀,才用右手握住,讓它不再晃動。

“這位是興平縣的司法參軍——孤子瑜。”王子堯介紹道。

“那這裡就交給你們了,我......去給表妹準備後事......”王子堯斂眸,臉色稍沉,轉身就離開了。

李盈思索了一番,決定跟上去安慰王子堯。

“師兄!那個林姑娘便是你往日跟我提起的妹妹吧。”李盈試圖叫住王子堯。

王子堯頓了頓,放慢了步伐,一個個沉重的的腳印落在地上。

“是啊,已經是往日了,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就物是人非了。”

王子堯回頭望了望李盈:“前頭有家茶館,館裡很安靜,去裡面坐坐吧。”

也許是突如其來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