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往來的馬車轎輦多,衚衕也比一般地方寬闊,嚴家這座私宅外頭,更有一片開闊的空地,聚集二三十號人,輕而易舉。

護衛到達程家把來意一說,睡眼惺忪的程文惠連鞋子都沒穿好就立刻行動,不到兩刻鐘就已經把都察院的人召集過來了。

與此同時,沈輕舟也親自出面,請來了刑部尚書和大理寺正卿。

這二人都未曾在朝堂之上明顯站隊,沈輕舟以請他們審理急案為名,將太尉府兩頂轎子抬過去,這邊向都察院的御史來到之後,他們二位也就到了。

門前空地上護衛們事先擺上了公案,三法司的人自帶了衙役捕快,衚衕兩端被堵住之後,也沒有外人在。

這片地上,儼然變成了一座沒有屋頂的公堂。

嚴梁走出門外,只見一干人與物盡皆齊備,這陣仗竟然比先前他設在私宅之中的“公堂”高出幾等不止。

四面高舉著的的燈籠,將空地周圍照得通明透亮,每個人的官服差服紋路都清晰可見。

而站在燈下的一人,身著紅裝,雲鬢高挽,顧盼之間神采飛揚。

嚴梁認出來,這正是被蔣氏弄出陸府,在千里之外的潭州民間小商人家庭長大的陸珈!

“正是我大女兒。”陸階停在他旁側,給出了不必要的熱心的介紹。

嚴梁看他一眼,邁下階梯:“你們這是幹什麼?”

陸珈轉過身來,目光落在她臉上:“你來的正好,聽說如今嚴家事務都由嚴公子你在接手,我這裡有件要緊的事,請你出面。”

“什麼事?”

陸珈收斂神色,微微看向身後:“日前我二位嬸孃前往嚴家弔孝,發現我妹妹身上多出了不少傷痕。

“而嚴家上下對此卻含糊其詞,始終給不出一個合理交代。

“還記得在我歸寧宴上,舍妹也曾帶傷出席。

“嚴公子當時為令弟前來提親,可是當著我們陸家人之面立下過許多承諾。但在嚴家百般求得這門婚事之後,卻並沒有善待她。

“嚴公子,不如你給個說法?”

嚴梁看了一眼她身後的陸家二夫人三夫人:“我當是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他抬袖一揮,身後便有人搬出來兩把椅子,他擇出一張來提袍坐下,冷眼又道:“就是如你所說,那又如何?入了我嚴家之門,便是我嚴家之人,即便是受了些薄懲,也自是有行差踏錯之處,難道家中長輩還責罰不得?”

“那她行的哪個差,踏的哪個錯?”

嚴梁掃一眼眼前的公堂:“為內宅那點事,你要與我嚴家對簿公堂?太尉府的少夫人就這點城府?”

陸瓔這事他還有別的打算,自然不可能順著她的意吐出來。

“若是當真有錯處,自該處置,但若嚴家無故苛刻,那我們陸家可就得重新有個說法了。”

陸珈說著往後一招手,身後便有兩個護衛帶著一群女子上來。她們服飾各異,但同樣都年輕漂亮,舉止輕佻,一看便是以色侍人之族類。

嚴梁並不覺得陸珈會有什麼手段,冷眼相看時目光對上這些人的面容,也旋即凝滯。

“這些人是你們家三公子養在外頭的外室,她們還只是其中一部分。而我手上這裡全是她們的供詞,她們無一例外交代嚴渠在床幃之間是個禽獸不如的混賬東西。這些東西,想必你是不會想要我交給大人們的吧?”

嚴梁站了起來。

陸珈再道:“只要把她們招認的嚴渠留宿的時間串聯起來,完全可以證明嚴渠在婚後這大半年裡,留在正妻身邊的時日屈指可數。

“他根本沒有盡到為人夫的責任!

“反倒是日夜與這些人廝混在一處。

“他如此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