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春笙說是會在她比賽前回來看著她。
可半個小時過去,還沒見到他的身影。
廣播唸到銀朵名字,銀朵就要準備去參加跳遠比賽了,她只能抱著隨春笙留下的大衣,先往比賽區域走,順便尋找一個隨時能被看見的地方,擱置這件沉沉的衣服。
春天的陽光刺眼明媚,大衣上沾染了薄荷青檸混著著淡淡的洗滌劑香,抱在懷裡,那味道時不時散發出來,很好聞。
銀朵正四處掃視著哪有乾淨的椅子。
忽然,不知道哪裡出陣陣清脆的來電鈴聲。
銀朵一怔,順著聲源低頭,從大衣口袋裡翻找出一臺手機,和他今天拿走的那臺不太一樣,像是個備用機。
有個陌生號碼正在給這臺手機打電話。
反反覆覆,掛了又打,好像有急事。
沒有辦法,銀朵只能先接聽,想告訴對方,機主不在身邊,可以稍後再打過來。
剛點了接聽鍵。
手機裡傳來一道懇切的聲音:“不待椿老師,打擾了,請問您願意接受紙媒的專訪嗎?”
“……”
銀朵呼吸停止,解釋的聲音卡在嗓子眼裡,像是被定住了身體,一動不動的舉著手機。
不待椿三個字彷彿變成了炮竹。
落在她腦子裡,光芒四射,然後噼裡啪啦的爆炸,炸成了一片廢墟。
這個名字,對她來說,意義真的太重大了。
在被寄養在孤兒院的那段時間裡,儘管清楚自己是個沒人要的可憐蟲,卻也還是在無數個失落的日夜裡,感受到他給予的救贖與幫助。
她曾在信裡講述過自己的目標,會好好的學習,會像所有人都期待一樣,成為一個有用的大人,多做些公益型別的職業。
不待椿卻在信紙裡告訴她:
【不必按照任何人的期待去過你自己的人生。
在我看來,你只需要做個對自己有用的人就好了,生活是獨屬於每個人都感受,不屬於任何人都看法。
當然,也包括我。
如果真要我對你有什麼祝福的話,我是希望,你能過得開心。】
後來。
銀朵的目標就變了。
她希望變成一個更優秀的自己,長大了,去他的面前告訴他,她再也沒有讓自己難過了,每天都在開心著活。
可“小縣城的孤兒”和“神秘的知名藝術家”之間的距離太過遙遠,她從未想過有一天,站在他面前的願望,能這麼快實現。
直到迷迷糊糊通完電話,好半天以後。
銀朵才終於恢復了身體的行動能力,她抬手輕輕擦掉眼角泛出的眼淚,四處張望了一眼,還是沒看見人,便抱著大衣慢吞吞朝跳遠的沙地走去。
時間緊迫,老師不斷朝她招手。
她穿著純白的運動服,跟老師要了一張小板凳,將大衣整齊的搭在上面,又把手機藏在衣服底下,讓紀芸幫忙看著。
才走到沙坑前。
很多人都將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
銀朵緩緩吸了一口氣。
思維還沉浸在剛剛的震驚與激動裡,有點緊張,手掌止不住的反覆握緊,很多次都想放棄比賽,去找他,都被她給憋回去了。
別太激動,對方就算再怎麼溫柔心善,三番兩次做出些變態反常的行為,那也是會被討厭的!!!
剋制自己!!先完成比賽!!
她站在起跳線上,等待裁判老師發號施令。
“嗶——!”
一聲清脆的口哨響劃破空氣。
銀朵猛然抬頭,想去看面前的沙坑,根本沒反應過來,就看見自己自己一直想去尋找的人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