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輕輕吹拂著她散落的頭髮,雨水時不時要落到銀朵的腳邊,漸起一層漣漪,銀朵慢吞吞回頭,身後卻空無一人了。

人呢?

她內心有一瞬間的慌亂感,目光中帶著強烈的困惑感,四處尋找原本該站在原位的隨春笙。

“銀朵。”

一聲溫柔如春的嗓音在街對面傳來。

銀朵瞬間尋聲望去,透過雨幕去捕捉畫面。

街對面的道路上,隨春笙坐在一輛打著雙閃的黑色汽車裡,窗戶半開,英挺立體的面孔在黑夜裡隱約難辨,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用眼神示意她過來。

他鮮少這樣喊她的全名。

銀朵舉著輕到幾乎沒重量的傘,傳過長街,幾步跑到副駕駛的車窗前。

“哥哥。”她舉著傘在夜裡很侷促,“你要回去了嗎?”

隨春笙一直注視著她,目光溫和含笑:“嗯?難道是哥哥聽錯了?你不是回不去學校嗎?”

原來他都聽見了。

她硬著頭皮“嗯”了一聲,沒想到大膽偷跑了一次後果如此嚴重,“保安叔叔說,要到明天才能返校。”

“先上車吧。”隨春笙俯下身,伸手輕輕摁在副駕駛門的開關鍵上。

門鎖啪嗒一聲開啟,他才抬起頭來,在薄薄夜雨中與她對上視線,無微不至的叮囑:“小心碰頭,先進來再收傘,別淋到雨。”

四周沒有行人,靜悄悄的。

這樣靜謐的夜晚,她到底要不要跟他走?

銀朵抿了抿唇,僅僅過了一秒鐘就做下決定,毫不猶豫的拉開副駕門,收起雨傘,坐進了車裡。

鼻息間充斥著淡淡好聞的車載香薰氣味。

隨著車子啟動,頂燈熄滅,視線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朦朦朧朧的光影從前車窗透進來,雨刮器不斷的運作,刮不開不斷撲上來的雨露。

狹小的空間裡,很詭秘的無人說話。

銀朵是因為緊張,這是第一次和他在密閉環境裡獨處。

好在這樣的沉默並未持續太久,僅僅幾分鐘時間,腿上忽然多了一張柔軟的羊毛毯。

耳邊又傳來他無微不至的唸叨:“冷不冷?自己把毯子蓋好,我把空調開高了,還得等一會才暖。”

“噢,好的。”銀朵用手指捏著毯子,輕輕將雙腿包裹,是有些冷,雨絲吹過來淋溼了布料,偶爾會貼在面板上,比剛剛出來時的溫度低了太多太多。

強撐著無比鎮定的表情,內心卻是一片哀嚎。

他真的是個太溫柔細緻的人。

這樣的小細節都能注意到。

把雙腿完全蓋好後,確實舒適了很多,銀朵才想起一個問題,轉頭過去看他,小聲地問:“哥哥,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裡?”

隨春笙開車發時候神情很專注,聞言淡淡的說:“去酒店,給你開間房間休息,明天才能好好上課。”

酒店?

銀朵一怔,抿了抿唇,單手抓住樣毛毯的邊緣,竟然開始緊張起來。

不是因為害怕會發生什麼壞事。

而是她還從來沒有住過酒店,不知道該準備些什麼,但她聽說,住酒店需要帶上身份證……

想到這裡,銀朵陡然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氣。

壞了!

她沒帶身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