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朵也沒忘了正事,咬著棕色的吸管,低聲問道:“哥哥,你為什麼這幾年都沒畫畫了?”
這很奇怪。
前幾年的他被譽為最有天賦的青年畫家,靈感像是源源不斷一樣,創作出了非常多的作品,他自己也在作品後面講述過。
“創作與我而言,像生命一樣貴重,使我愉悅。”
可是近幾年卻忽然銷聲匿跡了。
連一張草稿畫都沒有流傳出來。
聞言,隨春笙定定的看著她,笑了:“感情你是來催更的呀?”
銀朵撓頭:“也不是催。”
如果創作對他來說是跟生命一樣貴重的事情,能帶來快樂。
那為什麼停止了。
是創作不重要了?還是生命不重要了?又或者說,他是不快樂了?
銀朵細思極恐,聲音也變得細微:“就是關心一下你,你是不喜歡畫畫了嗎?”
隨春笙輕抿了口咖啡,收回視線,看向那一堆展臺上的作品,表情影影綽綽,看不太真切,話語裡帶著淡淡的笑意:“嗯,可能吧,喜不喜歡不重要,哥哥是沒有靈感,江郎才盡了。”
銀朵沒放過他眼底流露出的一絲暗色,心中咯噔一下,因為她記得,他曾經還在紙媒上說過一句話。
“這世界那麼廣闊而可愛,能使藝術家的靈感永不枯竭。”
雖然很年少輕狂。
但他的確做到了。
為什麼,又忽然沒靈感了?
居然還要用江郎才盡這種詞彙形容自己。
銀朵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摳了摳咖啡杯邊緣,他確實是變了,和以前不太一樣,那她又能做什麼呢?
不知道。
但銀朵還是想問:“那,真的就沒有過一次有靈感的時候嗎?”
隨春笙漫不經心笑看著她,目光由上至下,本來想隨口敷衍一句,可看到小姑娘黑漆漆的眼睛裡寫滿了認真後,忽然不太忍心,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還真就很配合的想了想,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第一次見小姑娘時,小姑娘自來熟的給她送花那天。
給小姑娘參加運動會,看她很努力的跳遠,渾身充滿生命力的那時候。
他恐嚇小姑娘,小姑娘卻仍舊堅定站在他身邊的時候。
他說:“嗯,其實有過幾次。”
銀朵眼睛裡忽然又充斥著喜悅:“是什麼時候?你能跟我說說嗎?說不定,我們能把靈感找回來。”
隨春笙眉梢一抬,氣息悠長的呵笑了一聲。
等了很久,銀朵還以為他不打算回答了,正在思索著下一個問題,卻聽到他又冒出了一句話,嗓音輕輕的,若有似無,帶著點薄荷檸檬的淡香。
“大概就是看到你的時候吧,一看到你,哥哥就覺得可以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