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碰到他,才發覺他渾身滾燙,衣服也是溼噠噠的。
“淮月,淮月。”一連著喚了兩聲,他都沒有絲毫反應。
她望了眼山洞外,暴雨不斷,以她的能力想帶著他下山根本不可能。
回眸看了看山洞,先抱著他上半身,用力將人拖到乾淨的地面,尋了一圈也沒找到可以用的乾草。
就山洞最裡邊有著一塊平整的大石塊,那寬度足夠躺好幾個人。
就是石塊冰涼,人躺上去更容易著涼。
她想了想,蹲下從一堆柴火裡找到比較大的樹枝出來,架在火邊,準備先脫下自己的外衣烤乾了,先鋪到石塊上,讓淮月躺得安逸些。
手碰著腰帶,她猶豫了一下,回眸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淮月,垂眸,利索的解開衣袍鋪在烤架上,只穿裡衣。
轉身,打算把淮月的外衣先脫下來烤乾。
卻忽略了二人力量的懸殊,她光是把人從地上重新攙扶起來都費勁。
好不容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人攙扶起來,靠在自己肩上,騰出一隻手去脫他衣服。
將他衣服褪到一半,露出裡面染血的純白裡衣,她手一抖,渾身就像被抽了力氣一般,嚇得不行。
他受傷了?
傷到哪裡了?
姬素粟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去脫他染血的裡衣,血液凝固將衣服與皮肉黏在了一起,她剛一碰,就聽到昏迷之中的淮月悶哼了一聲。
她手一頓,心也跟著狠狠顫抖了起來。
等他緩和了一些,這才輕手輕腳的繼續。
等到完全將他衣物褪下,看到他無一塊好肉的後背,手抖得愈發厲害了。
疤痕交錯,皮肉外翻著,因泡了水的原由,外翻的血肉泛白,而裡邊的還在往外滲血。
身上其他地方都是舊疤,一道疊一道,看樣子舊傷未痊癒,又不斷的添新傷,有的瞧著像是刀劍傷的。
這些傷痕,她前世從未見過……
他怎麼會傷成這樣?
受了傷為什麼還要在她家外面守上一個晚上?
心,久久不能平復。
許久,她才取出隨身攜帶的絲帕,瞧了瞧外面的雨水,輕輕將淮月放在火堆邊側躺著
而後跑到山洞口,捧著絲帕等乾淨雨水完全浸溼了,這才返回去輕輕擦拭著他背部血汙。
雪白的帕子很快染紅,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來回跑了多少趟,直至雙腿發軟,才徹底的將他身子擦拭乾淨。
摸了摸方才烤著的外套,已經幹了,取下,鋪在大石塊上,轉身半拖半抱的才將人拖了過去。
動作輕柔的將人安置在大石塊上半趴著,她低頭瞧了瞧他依然溼噠噠的褲子與鞋襪。
有些為難,脫還是不脫?
“素粟,危險,別亂跑。”淮月高熱燒糊塗了,突然迷迷糊糊的嘀咕了一句。
她咬牙,動作利索的把人扒了個精光。
轉身往火堆裡添了些柴火,將火燒得更旺了,這才抱著他換下來的髒衣物去洞口,藉著雨水搓洗乾淨,然後搭在烤架上烤。
做完這一切。
她重新走到淮月身邊,探了探他額頭,發覺他燙得更厲害了,縮回手,趕緊跑到洞口,將方才替他清洗傷口的絲帕清洗乾淨,浸溼。
然後,回到淮月身邊,將疊好的絲帕貼在他滾燙的額頭上,自言自語道:“你定要撐住,若是你能撐過去,我便嫁你。”
淮月依然毫無反應。
這是第一次,從小到大的第一次,她說話,他沒有任何回應。
她自嘲的笑了笑,她就是因為知道,他聽不見,才敢將憋在內心的話吐露出來。
眼尾逐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