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
前世,淮月慘死的畫面,瞬間浮現腦海,手下意識往前薅了一把,拽緊了紗帳,暗暗用力。
許久,她才穩住心神,緩緩起身:“此時公子在何處?來做什麼?隻身一人前來的嗎?”
喜兒沒察覺到小姐異常,只當她是聽聞淮公子前來,高興得不知所措,緊張所致。
她笑嘻嘻的上前,伺候小姐穿鞋:“還能來做什麼?小姐已及笄,公子已加冠,小姐貌美,與那如玉如嫡仙一般的公子又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意,公子還能來做何,自然是來提親的,儀仗可大著呢,奴婢給您梳妝吧,保管給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話還未說完,便見前一刻還打算起身的自家小姐,此刻搖了搖頭又軟綿綿的躺回了榻上,背對著她,有氣無力的說道:“喜兒,我就不去了,近日身子不利索,免得將身上的病氣過了人,你替我去前廳知會父親一聲吧。”
她都忘了,前世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丞相府前來太尉府提了親。
閉眼,滾燙的淚水順著臉頰滾落。
他,不該來的……
他前世所有的不幸都是從娶了她才開始的……
思及此,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前世她嫁進丞相府不過數日,便被父親哄回去,軟禁了起來。
她從未做過傷害丞相府之事,但淮月卻認定了她是栽贓陷害丞相府的毒婦,那便只有一種可能。
父親在她的嫁妝裡動了手腳,那嫁妝絕對有問題。
贓物定是藏在了她的嫁妝裡。
“小姐,您近日是怎麼了?”喜兒神色擔憂,自從前幾天小姐無緣無故夢魘了一場,醒過來後,往日溫柔愛笑的小姐就變了。
美麗的容顏上再不見半絲笑意,整個人也沒了精神氣,成天病殃殃的,瞧著都令人心急。
不行,她還是稟告老爺,讓大夫再來瞧瞧吧,再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喜兒探身上前,手輕輕撫上她肩頭,小心翼翼的:“小姐,可是哪裡不舒服,奴婢給您倒杯溫水可好?”
“……”姬素粟緊了緊本就閉著的眼睛,卻還是無法阻斷不聽使喚不斷流淌的淚水。
手下意識覆蓋住腹部,扁平的腹部,讓心臟瞬間空落落的,前不久她的孩子還在她腹中活蹦亂跳的。
“囡囡,你怎麼了?”姬太尉不知何時進來了,見這幅場景,心瞬間提了起來。
喜兒趕緊行了一禮,規矩的退至一旁。
姬太尉快走兩步,探頭往裡看了一眼,見姬素粟哭得滿臉的淚水,瞬間急了,袖子一抖,不知所措:“嗨,你這孩子,好端端的哭什麼,你最近到底是怎麼了?到底是有何心事,也不肯與為父說了,你讓為父如何是好?你告訴爹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生下來就沒了娘,是爹爹呵護長大的心肝寶貝,究竟是受了什麼委屈,成日以淚洗面,到底是何原由,竟都不願與爹爹說了?”
他一介武夫,養個閨女容易嗎?
現在好了,閨女長大不跟他親了,有什麼都憋在心裡,也不跟他說。
偏偏又沒個知心的孃親。
這叫他如何是好啊?
姬素粟聞言,眼瞼微顫,心像被尖銳的利器錐了一下,悶疼。
是了,她都差點兒忘了,在她還未嫁入丞相府之前,她是太尉嫡女,亦是太尉獨女。
母親生她難產而死,父親一手帶大她,除了信得過的奶孃,從不假手於人。
精心呵護了她十餘載。
是她唯一也最敬愛的爹爹,可究竟到底是為何,不過在短短數日,這一切就變了?
還變得如此徹底?
“喜兒,趕緊去找大夫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