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進屋並未察覺異常,她將托盤擱在桌上,雙手捧著熱氣騰騰的糖粥輕輕放到她跟前:“小姐趁熱喝。”

“喜兒,去瞧瞧老爺回來了沒有,若回來了便告訴老爺,說我有事情找他。”她垂眸看了一眼,沒有任何食慾,轉身吩咐喜兒。

喜兒乖巧的出去了。

李嬤嬤瞧了瞧她,而後又瞧了一眼喜兒出去的背影,心裡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怎麼她感覺小姐好像是有意將喜兒支走的?

莫非……喜兒和小姐說了什麼?

“嬤嬤……”姬素粟抬手拿起一旁的勺子,漫不經心的攪了攪碗中的糖粥,糖粥的熱氣隨著攪動,噴騰在她臉上,將她一張美豔的小臉霧得若隱若現。

李嬤嬤知道小姐這是有話要對自己說,她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會來的:“小姐,奴婢在呢。”

“嬤嬤你是我的乳母,從小將我奶到大,是我最為信任的人,無論是何事,不管是喜是悲,我從來都不喜歡被人矇騙在鼓裡,從來都不喜歡,你是知道的。”說著她看向了嬤嬤。

她知道嬤嬤是心疼她。

但沒有任何人可以剝奪她知道真相的權利,她討厭被隱瞞。

她故意支開喜兒,也是不想喜兒因此事受到影響。

李嬤嬤張了張嘴,還未來得及開口。

她再次開口說道:“無論何事,我喜歡自己替自己做主,嬤嬤可有事情瞞著我?”

她真的很不喜歡這種被矇在鼓裡的感覺,哪怕是善意的。

前世,很多事情她都是被矇在鼓裡的,才導致了那悲慘的命運,若她有一雙玲瓏剔透的眼睛能看穿一切,說不定就能避免所有的悲劇。

李嬤嬤心裡長嘆一口氣,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哪裡還能裝糊塗,自然知道小姐是已經知道那蒙面侍衛已經去世的事情了。

“小姐,奴婢並非真心想瞞你,你這才病倒,甚至還未見好,我怕那侍衛去世的訊息會影響到你,所以才瞞著沒說。”

“啪嗒”

一聲脆響,原本捏在姬素粟手指的白玉瓷勺 碎了一地。

“他……真的死了?”她盯著嬤嬤。

李嬤嬤點了點頭。

她臉色瞬間慘白,心,在那一刻如同死灰,燃燒不起半點溫度。

李嬤嬤見狀嚇了一跳,有些擔憂:“小姐 ,你還好嗎?”

她心裡很清楚,若是小姐待那侍衛如同平常人一般,她今天這事早就稟報給小姐聽了。

可見了小姐之前對那侍衛百般維護,現在小姐又在病中,她才做主隱瞞了此事。

“是我做錯了……嬤嬤他在哪兒,帶我去見見他……”她絕望的閉眼,淚水不斷地從緊閉的眼眸中滾落而出。

李嬤嬤見狀心疼的要命,可她也知道,今日是攔不住小姐了。

李嬤嬤攙扶著姬素粟走到停放翠翠與那蒙面侍衛屍體的地方之時。

姬素粟瞧著那白布裹著的屍體,一時之間雙腿像灌了鐵似的,壓根就走不動。

甚至想轉身逃跑。

可心中的不甘強逼著她上前,揭開那白布。

手在抓緊白布的一剎那,她內心瘋狂的叫囂祈禱著。

一定不是淮月,絕對不會是淮月,淮月不會死。

隨著白布慢慢的扯開,姬素粟的手顫抖得厲害。

最終,白布滑開,露出白布下面那張面目全非的臉。

那臉就好像被什麼東西腐蝕了一般,皮肉全都腐爛了。

帶著一股爛肉的噁心氣息。

可大致的輪廓還是能看出來。

只需一眼,她就確定了,那根本就不是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