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次日夜間。
事情如同她所擔憂預料的那般……
淮月再次出現時,他滿身疲憊,衣衫溼透,雨水順著他的身體流下,彷彿一幅落魄的畫卷。
她正坐在暖閣上握著剪子,跟著李嬤嬤替她畫的小衣服樣子,裁剪布料,聽到動靜抬眸瞧見他,趕緊丟了手中剪子,取了帕子去替他擦拭雨水。
李嬤嬤見狀趕緊出去尋乾淨衣物。
喜兒則是轉身又從木櫃子裡取出兩塊乾淨帕子,遞給小姐。
而後偷偷的看向小姐,得到小姐示意之後,安靜的退了出去,在外屋守著。
淮月抬手輕輕握住她手腕,眼裡的落寞 ,令人心疼。
她心裡雖然大概知道他為何如此,還是軟聲問道:“過來怎麼不遮雨,就這麼淋著容易生病。”
屋外的雨聲很大,彷彿是從天空傾瀉而下的瀑布,將整個世界都淹沒在水中,雨滴砸在窗戶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這場雨已經下了許久,從今晨就開始了,直至現在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
雨水的清涼,將他也浸得渾身冰冷,他撤了手,怕將寒氣傳給她:“我就是想來看看你。”
姬素粟張了張嘴,正欲說些什麼,正巧李嬤嬤抱著乾淨衣物來了。
“淮公子,這身衣服是乾淨的,是老爺昔日做新衣時,裁縫弄錯了尺寸,嶄新的,公子快些將身上的溼衣服換下來吧。”
姬素粟轉身接過衣物,對李嬤嬤說道:“勞煩嬤嬤再去煮碗薑湯來吧。”
李嬤嬤出去了,屋子裡只剩下二人。
她將淮月推到屏風之後:“先將溼衣服換下來吧。”
說完,她轉身又瞧了他一眼,他的狀態有些令人擔憂。
“淮月,你怎麼了,是聽那宮女說了些什麼嗎?”她隔著屏風與他說話。
屏風後,淮月的聲音低沉:“我一直以為母親與父親的婚姻不幸,是母親遭人陷害,可時至今日我才發現事情並非如此……”
她抬眸瞧著屏風後的黑影,耐心的聽著。
“今日那宮女拿出一封封泛黃的信件,信中竟全是先帝與母親親自書寫的筆跡,信中所描述的,原來先帝與母親在年輕時曾有過一段深深的情感糾葛,他們許下過誓言,母親甚至為了先帝放棄了與淮丞相的婚約,然而,當先帝得知母親是淮丞相的未婚妻後,出於對權力的顧慮,他選擇了放棄這段感情,從此與母親斷絕了來往。
母親的心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她無法接受先帝的決定,於是,她利用了太子的身份和權力,在大婚之夜,爬上了先帝的床榻,以此報復先帝的背叛。”
果然。
與她所知曉的真相一模一樣,聖上才是被利用的那個無辜之人。
可惜,大夫人的這場報復並未給她帶來任何滿足感,反而讓她陷入了更深的痛苦。
甚至,後來,自食其果,連累了淮月。
“是不是很意外……”淮月從屏風後繞了出來,看著她問之時,嘴角笑意苦澀:“這便是我母親為何不讓我替她報仇的原因,因為……錯在她。”
“事情過去了,淮月。”她上前,仰頭看著他,而後乖順的環腰抱住他,側頭將臉貼在他胸膛。
她聽到淮月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素粟,過不去了……因為我本就不是淮老丞相的骨肉……”抬抬臂擁懷懷中女人,將頭埋她她脖子處,眸中某壓壓抑不了情情緒逐漸平復下來。
她的小手輕拍著他後背:“為何過不去呢,聖上乃是無辜,淮丞相雖有錯,卻也是有緣由的,淮月……大夫人她是想解脫了,這些年她太累了,就當圓了夢,追尋先帝而去了吧,放下吧,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