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話已帶到,那咱家就先告退了.”

御前總管來去匆匆,來得快,去得也快。

“公公慢走.”

君卿詞還是禮貌性地送了一送。

“公主,只是不知你接下來作何打算?”

白蕭然想要說出君卿詞同自己回鳳羽國,可是話出口卻是變成另一種說法。

該去向何處?她不可能不知道。

在別人看來,她無所謂,心中空空如也,只怕到哪兒,也不會有歸宿了。

曾經倒是想過,同自己的如意郎君一起,無論怎麼都無所謂。

如今大夢一場,終成空,她也不知道應該歸向何處?同那人一起在杏花煙雨裡,吹笛到天明;在田園鄉間阡陌,植柳種菊。

若是他有事離開,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在大雪紛飛之時,獨釣寒江雪。

也可以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待他日他歸來,也可說一句“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如今,該歸去,去報答救命之恩,去學些許醫術也好防身。

以後便做一個女俠,策馬江湖,打抱不平,匡扶天下,了此殘生也好。

這句話是白蕭然的心聲。

也是包括夢西樓,鳳夜辰等人的心聲。

擁有了北月國月辭公主這一層身份,便再也無人敢欺負君卿詞。

世人皆知,月皇膝下無女,據傳當年妹妹的一女更是不知所蹤,即便大力尋找也是尋不見。

如今親封君卿詞為北月國月辭公主,只怕這其中大有深意。

“蕭然哥哥,寧樂也不知該去向何處.”

君卿詞搖了搖頭,前途一片渺茫。

似乎她在沙漠中看見了綠洲,最後卻不過是一場海市蜃樓。

“公主,若是沒有什麼打算,便同蕭然回家.”

白蕭然看著迷茫的君卿詞,他多麼希望那麼女子可以同意他的說法。

君卿詞看著白蕭然眼神裡的希冀,可是,她註定是不會再回南辰國了。

如今她不僅是南辰國的寧樂公主,更是北月國的月辭公主,所有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會在幾國之間掀起血雨腥風。

“回家?蕭然哥哥,寧樂不可能是以前那個寧樂,這一路走來,得到了那麼多,也失去了那麼多,到底是心有不甘.”

君卿詞眼神裡的歉意,眼神裡的憂傷,整個人籠罩著一層陰暗的光暈,讓人看不明白。

“公主,不管你走多遠,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南辰國永遠都是你的家,而蕭然永遠都願意追隨公主,永遠都是那個,唯一不變的蕭然哥哥.”

白蕭然想要走過去拉過君卿詞的手,然後告訴她“知意妹妹,蕭然哥哥帶你回家”。

可是他為人臣子,不能不顧禮節,如今就算是北月國和東幻國至高無上的人也沒辦法再勉強她。

“蕭然哥哥,這十多年,認識了這麼多人。

寧樂已經明白,一起走過時間的平平仄仄,跨越了人間的溝溝坎坎,或遇見,或停留,最後都會在風中離散。

所以,經歷了這麼多,其實人走茶涼不過是從頭再來,曲終人散或許就是一種解脫,只有沉溺在過去中的人,往往才會痛苦難當。

寧樂會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若是有時間,一定再同蕭然哥哥吹最勁的風,喝最烈的酒.”

君卿詞嫣然一笑,突然想起燒刀子那辛辣的滋味。

頓了頓,“忘了告訴蕭然哥哥,燒刀子是寧樂此生喝過的獨一無二的最為痛快的酒.”

白蕭然眼神明顯黯淡下去,她終究還是隻能在自己不近不遠的地方了。

“不知公主打算如何安排西韻姑娘?”